无题

酒店房间的灯光暖黄，行李箱敞着口放在地毯中央，里面整整齐齐叠着蓝青的衣物。池骋坐在床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蓝青留在桌上的那盆水仙 —— 花苞已经微微绽开，散着清浅的香气。

“真的要走了？” 他问，声音闷闷的，像含着块化不开的糖。

蓝青正在系行李箱的拉链，闻言抬头看他，眼里带着笑意：“签证到期了，再不走就要逾期了。” 他走过去，蹲在池骋面前，伸手抚平他蹙起的眉峰，“又不是不回来了。”

池骋突然伸手把他拽进怀里，下巴抵在他发顶，力道紧得像是要把人揉进骨血里。赛车场那个带着汽油味的吻还留在唇齿间，自那以后，两人没再说过什么缠绵的话，却总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在流转 —— 他的目光追随，他的脚步配合，连呼吸都渐渐染上相同的频率。

“舍不得。” 池骋的声音埋在蓝青颈窝，带着点委屈的鼻音，“才半个月，根本不够。”

蓝青回抱住他，指尖穿过他的发丝：“我会申请京大的交换生，明年这个时候，就能天天跟你待在一起了。”

池骋猛地抬头，眼里亮得惊人：“真的？那我也去申请纽约大学的交换生，我去找你！”

“不行。” 蓝青按住他的肩膀，语气认真，“你家人都在这儿，朋友也在这儿，没必要为了我跑那么远。” 他笑了笑，指尖轻轻点了点池骋的鼻尖，“再说了，比起纽约，我更喜欢华国的生活。胡同里的糖炒栗子，故宫的红墙白雪，还有……” 他顿了顿，看着池骋的眼睛，“还有你。”

池骋的心跳漏了一拍，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蓝青用一个吻堵了回去。这个吻很轻，像雪花落在唇上，带着告别的温柔，也带着重逢的笃定。

机场安检口前，人声鼎沸。池骋帮蓝青理了理围巾，又把他的登机牌塞进外套内袋，反复叮嘱：“到了给我发消息，飞机上别睡太沉，落地记得取行李……”

“知道了，管家公。” 蓝青笑着打断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递过去，“给你的。”

池骋打开一看，里面是枚银色的戒指，内侧刻着个小小的 “青” 字。他抬头时，正看见蓝青把另一枚刻着 “骋” 字的戒指戴在自己手上，阳光透过航站楼的玻璃照过来，戒指的反光落在两人眼底，亮得像星子。

“等我回来。” 蓝青说。

“我等你。” 池骋回答。

广播里传来登机通知，蓝青转身走向安检口，走了几步又回头，冲池骋挥了挥手。池骋也挥着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直到再也看不见，才缓缓放下手，指尖紧紧攥着那枚戒指，像是攥着一整个春天。

他站在原地，直到广播里再次响起催促登机的声音，才转身往外走。阳光落在他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他知道，这不是结束，只是暂时的分别。胡同口的糖炒栗子还会出锅，赛车场的引擎还会轰鸣，而他的蓝青，总会带着一身风尘回来，像风雪归人，落入他早已敞开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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