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败笔,亦是绝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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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烬曲》

第二章 灰烬里的种子

——在废墟里种一朵向死而生的花

火彻底熄灭时,东方的海平线刚刚泛起蟹壳青。

空气中弥漫着一层细微的焦甜气息,仿佛蜜糖在火上炙烤得过了头,又似松香燃至尽头时散发出的馥郁余韵。那味道游离在鼻尖,既熟悉又遥远,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暖意与隐隐的苦涩。

仇渡忧双膝着地,掌心贴着尚有余温的灰。

那温度让他想起母亲最后一次为他整理领结——指尖也是这样的烫,带着回光返照的力气。

他把灰拢成一个小小的丘,动作轻得像在收拢一叠易碎的总谱。

每拢一下,都有一阵细灰扬起,在晨光里闪出极短的金光,随即暗灭。

温春芫蹲在他对面,影子与他交叉成一只歪斜的十字架。

她从外套内袋掏出那枚乌木琴键。

黑得发蓝,像被夜浸泡过的镜子,边缘一道白痕是玻璃渣留下的齿印。

那是她逃离继父家时,顺手攥住的“罪证”——

三角钢琴最后一声闷响后,这枚键崩到脚边,带着血腥味与松香味。

她把琴键竖插在灰丘顶端,像给无名坟立碑,又像给未知乐章标下起拍。

随后,双手覆灰,一点点把它埋起来。

指缝间漏下的灰末,落在她手背的旧疤上,像一场反向的雪。

“让它长。”

她做出口型,没有声带震动,却连耳背的晨光都听懂了。

第二天清晨六点零四分(温春芫后来把这一刻写进日记),

灰丘顶端裂开一道细缝,

一抹嫩绿蜷曲着顶出,像婴儿攥紧的小拳头。

子叶上还沾着焦黑的碎屑,像没来得及脱去的铠甲。

仇渡忧用裁成一半的矿泉水瓶盖浇水——

瓶盖太小,水洒得颤颤巍巍,仿佛怕惊动一个弱起的十六分音符。

水滴落在嫩芽上,叶背滚出细小的光,像微缩的日出。

温春芫用一次性胶片机拍下照片:

灰黑背景里,一点绿倔强地亮着。

她把相片贴在琴房仅剩的半面墙,

铅笔在下方写:

“0.3%也能发芽。”

字迹轻,却像在废墟里钉下一枚铜钉。

从那天起,浇水成为他们共同的节拍器。

早晨七点,仇渡忧负责水;

傍晚七点,温春芫负责松土。

没有语言,只有动作:

瓶盖倾斜十五度,停留三秒——

她数拍,他控制流量。

向日葵长到三片真叶时,

仇渡忧开始用左手废指的指尖轻触叶缘。

电击般的疼顺着神经炸开,他却笑——

0.3%的概率第一次有了实感:

疼痛,是神经还活着的证据。

废琴房外,台风季临近。

夜里,风把铁皮屋顶吹得哗啦作响,像无数观众在焦躁地翻谱。

温春芫把旧雨衣剪成两半,

一半裹住向日葵的花盆,

一半垫在仇渡忧左手的电极片下。

雨点砸在塑料上,砰砰砰,

像鼓手在为他们的二重奏打节拍。

第五片叶子舒展开时,仇渡忧用铅笔在花盆边缘刻下一个极浅的字母:

“C”——

既是“春芫”的“春”,也是“仇”的“Chou”,

更是中央C,一切音阶的起点。

温春芫看见,没说话,

只是伸手覆在字母上,

指尖沿着刻痕慢慢描摹。

那一刻,他们给这株向日葵起了名字,

却谁也没说出口。

向日葵长到半尺高那天,

仇渡忧第一次用左手拇指与食指,

夹住了一片落叶。

动作笨拙,像初学的孩童。

落叶在他指间碎成两半,

他却抬头冲温春芫笑,

笑得比任何一次高八度都要明亮。

墙外,台风终于登陆。

风把废琴房的门吹得哐当作响,

像迟到的掌声。

而门内,那株小向日葵稳稳站着,

叶背仍沾着焦糊的星点,

却向着漏雨的屋顶,

开出了一个微微的弧度——

像要对世界说:

灰烬不是终点,

而是下一次发芽的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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