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拼图的最后一块

周建明的尸体躺在解剖台上，表面看是服毒自杀——嘴角有白色泡沫，符合有机磷中毒的特征。但沈砚剖开胃袋时，却发现胃容物里没有毒药残留。

“他不是服毒死的。”沈砚用镊子夹起一点胃黏膜组织，“这是被强行灌下去的，黏膜有撕裂伤。”

苏棠检测了毒药容器上的指纹：“有两个人的指纹，一个是周建明的，另一个……和赵平的指纹部分吻合。”

林野刚从建材厂回来，手里拿着一块烧焦的纸片，上面能看清“账本”两个字。“周建明的厂里有个密室，藏着1998年到现在的走私账本，大部分被烧了，但剩下的碎片里，提到了‘赵和尚’和‘高磊父亲’。”

高磊的父亲，当年也是显像管厂的工人，和周建明、孙志国是同事。

“所以走私是从1998年就开始的。”沈砚放下镊子，“周建明、赵和尚（真正的赵和尚）、高磊父亲，三个人利用工厂的渠道走私，被李红梅发现，就制造了爆炸案。高磊父亲后来病死了，赵和尚被弟弟顶替，周建明成了头目。”

孙志国追查了二十多年，终于找到证据，却被周建明灭口。而赵平杀了周建明，是为了独吞走私渠道，也为了掩盖自己顶替哥哥的秘密。

“赵平现在在哪？”林野摸出枪。

“他应该在寺庙的画室。”沈砚脱下手套，“他习惯把重要的东西藏在画里。”

寺庙的画室里，赵平正在用松节油清洗画笔，画架上是一幅没完成的画——1998年的工厂车间，李红梅站在流水线前，周建明在她身后举着玻璃瓶。

“你们来了。”赵平转过身，脸上没有惊慌，“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他指了指画框的背面，那里藏着一个U盘：“里面是完整的账本，还有我哥和周建明的聊天记录。我本来想等十八罗汉雕完就走，没想到……”

“没想到孙志国会找到你。”沈砚看着他，“你杀周建明，不只是为了走私，还因为他知道你不是真和尚，对吗？”

赵平笑了笑：“我哥当年说，做这行迟早要还的。他说得对。”

苏棠看着那幅画，李红梅的脸上被画了一朵蔷薇，和方雅手机屏保上的一样。“你认识方雅？”

“她是李红梅的侄女。”赵平的声音低下去，“她来寺庙烧香，说要找害死姑姑的凶手。我看着她，就像看到当年的李红梅……我劝过她别查，可她不听。”

原来方雅追查的不只是走私，还有姑姑的死因。她接近高磊，也是因为知道高磊的父亲和当年的案子有关。

所有的线索终于拼在了一起——1998年的爆炸案、方雅的死、孙志国的死、周建明的死，像一张网，把所有人都缠在了里面。

林野给赵平戴上手铐时，天边已经泛白。沈砚走到画架前，看着那幅画，忽然说：“李红梅的抚恤金，周建明后来给了吗？”

“给了，匿名寄给了她父母。”赵平顿了顿，“是我哥寄的，他一直很愧疚。”

没人再说话。画室里只有松节油的味道，像在祭奠那些被时光掩埋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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