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穿越的地方？还是只是个梦？

林舒瑶是在讲台上晕过去的。

最后记忆停留在黑板上的“《伤寒论》药物配伍特点”，底下学生的脸渐渐模糊，耳边是此起彼伏的“林老师”，再醒来时，就是医院纯白的天花板和刺鼻的消毒水味。

“林老师，您可醒了！”系里的助教小王守在床边，一脸后怕，“医生说您是过度劳累加低血糖，再拖下去就得住院了。”

林舒瑶撑着坐起来，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她是中医药大学的老师，这学期带了三门课，还得赶课题报告，确实有些熬不住。

“我没事，让学生们别担心。”她接过小王递来的温水，刚喝了一口，病房门就开了。

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走进来，胸牌上“萧景珩 主治医师”几个字格外清晰。

林舒瑶的动作顿住了。

是他。

眉眼、鼻梁、甚至说话时微抿的嘴角，都和记忆里那个穿玄色王袍的男人重合。只是此刻的他，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气质清冷疏离，看向她的眼神里，只有医生对病人的审视，没有半分熟稔。

“林舒瑶？”他翻开病历夹，声音平稳，“30岁，中医药大学讲师，主诉头晕乏力，伴有间歇性心悸？”

“是。”她垂下眼，掩去眸底的波澜。

他是她的主治医生，仅此而已。

萧景珩听诊时，指尖不经意划过她的锁骨，林舒瑶像被烫到般瑟缩了一下。这个动作让他皱了皱眉：“怕疼？”

“不是。”她轻声解释，“只是……不太习惯和人近距离接触。”

他没再追问，收回听诊器，在病历上写着什么：“低血糖引起的自主神经紊乱，问题不大，注意休息。另外，你的体检报告显示心率偏慢，建议做个24小时动态心电图。”

“谢谢医生。”

他走后，小王才凑过来：“林老师，这位萧医生可厉害了，心外科的权威，多少人想挂他的号都挂不上呢。”

林舒瑶没说话，只是望着窗外。权威又如何？他不是那个会蹲在药圃里，笨拙地学她辨认药材的萧景恒；更不是那个在江南码头，红着眼眶求她别走的王爷。

出院那天，她去护士站办手续，恰好遇见萧景珩带着实习生查房。他走在最前面，讲解着病例，声音清晰有力，路过她身边时，连个眼神都没给，仿佛他们从未在病房里见过。

也好。林舒瑶拎着包，转身走出医院。

回到学校，生活照旧。讲台上，她侃侃而谈“紫苏的药用价值”，说到“紫苏梗理气宽中，紫苏叶解表散寒”时，台下忽然有人举手：“林老师，您上次推荐的紫苏生姜饮，我妈试了，治风寒感冒特别管用！”

林舒瑶笑了笑，正要回应，却瞥见教室后门站着个人——萧景珩。

他穿着便装，手里拿着本《中医基础理论》，似乎在等她下课。

学生们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小声议论着“好帅”“是萧医生吗”。林舒瑶定了定神，维持着镇定：“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下课。”

学生们一走，教室里只剩他们两人。

“萧医生找我有事？”她收拾着教案，尽量让语气显得自然。

“上次你说的紫苏生姜饮，”他走到讲台旁，目光落在她摊开的教材上，“我查了古籍，确实有记载。正好我最近在做中西医结合的课题，想请教你几个问题。”

他的语气很客气，带着学者的严谨，听不出任何私人情绪。

林舒瑶松了口气，指着教材上的内容：“其实原理很简单，紫苏叶含挥发油，能促进发汗……”

她讲得认真，没注意到萧景珩的目光并非全在教材上。他看着她说话时微微扬起的嘴角，看着她指尖划过“紫苏”二字时的专注，心里莫名升起一种熟悉感——仿佛很多年前，也曾这样看着她在药圃里，一边翻土一边讲解药材特性。

“谢谢。”他收回目光，合上书，“耽误你时间了。”

“不客气，学术交流而已。”

他走后，林舒瑶才发现自己的手心竟有些出汗。她看着黑板上未擦去的“紫苏”二字，忽然想起那年冬天，萧景恒在王府药圃里，把冻得发抖的她裹进披风里，说“以后这片药圃只种你喜欢的紫苏”。

摇摇头把回忆甩出去，她拿起板擦，用力擦掉那两个字。

可缘分似乎总爱开玩笑。

一周后，学校举办中西医结合研讨会，林舒瑶作为中医代表发言，而坐在特邀嘉宾席上的，正是萧景珩。

她站在台上，目光不经意扫过他，恰好撞上他看过来的视线。这一次，他的眼神里多了些探究，不像看陌生人，倒像在辨认什么。

发言结束后，他在会场外拦住她：“林老师对‘药食同源’的见解很独到，我这边有个关于紫苏的实验项目，或许我们可以合作。”

林舒瑶愣住了。

他看着她，镜片后的眼神坦诚：“纯粹的学术合作，如果你愿意的话。”

夕阳透过走廊的窗户，在他身上投下暖黄的光晕。林舒瑶看着他手里递来的项目计划书，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萧景恒也是这样，拿着她写的医案，眼里闪着期待的光：“瑶瑶，你看这个方子，能不能用到军中？”

时光好像在这一刻重叠了。

她接过计划书，指尖触到他的，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

“好，”她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第一次在这个时空里，对他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我愿意。”

也许他们此刻不认识，也许那些王府的记忆只是她一个人的珍藏，但至少在“紫苏”这个名字里，在对医学的热爱里，他们找到了新的交集。

走廊尽头的风吹过来，带着图书馆的墨香和远处食堂飘来的饭菜香。林舒瑶知道，这不是大靖王朝的延续，而是属于林舒瑶和萧景珩的，一个全新的开始。

至于未来会怎样？

她不知道。但握着那份写着“紫苏”的计划书，她忽然觉得，有些羁绊，就算隔了时空，换了身份，也总会以另一种方式，慢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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