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开心就好

食堂里的喧嚣还在继续，打饭窗口前的队伍像条长蛇，餐盘碰撞的脆响、同学的说笑声、窗外风吹过香樟树叶的沙沙声，搅成一团温热的气流。

靳野忽然放下筷子，目光落在温缈扒着米饭的手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餐盘边缘“温缈，你生日几月几号？”

温缈的筷子顿了顿，米粒从筷尖滚回碗里。她抬起头，眼里带着点疑惑“问这个干嘛？”

“想知道。”靳野的嘴角弯了弯，阳光透过食堂的高窗落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告诉呗，温同学。”

他刻意把“温同学”三个字说得带点拖腔，像在撒娇，又像在耍赖。

温缈低头戳了戳碗里的米饭“10月3号。”

“那不是快了？”靳野的眼睛亮了亮，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秘密“还有不到两周。”

温缈点了点头，没再接话，只是感觉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像有温度的羽毛，轻轻扫过她的耳廓。

“哟。”林晓语在旁边用胳膊肘撞了撞温缈，眼里闪着促狭的光“怎么着靳野？打算陪我家缈缈过生日啊？”

靳野斜了她一眼，语气里带着点嫌弃，嘴角却藏着笑“我怎么发现，你现在话跟薛彻一样多了？”

正埋头扒饭的薛彻猛地抬起头，嘴里还塞着半口红烧肉，一脸茫然“啊？我咋了？”他看看靳野，又看看林晓语，像只被突然叫醒的仓鼠“我没说话啊。”

桌上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连一直有点拘谨的陈菁菁也弯了弯嘴角。

她看着靳野，眼里带着点惊讶“这是什么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对一个女生这么上心。”

在她的记忆里，靳野从来都是被人围着的那个。初中时，抽屉里总塞满女生递的情书。没出国之前，放学路上总有人跟在他身后。他向来是淡淡的，偶尔抬眼递个眼神，都能让女生红着脸跑开，像这样主动问生日、被调侃还不炸毛的样子，她是头一回见。

“你是不知道。”薛彻总算咽下了嘴里的肉，抢着开口，“野哥这段时间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前上课不是睡觉就是逃课，现在居然能坐满一整节课，以前校服拉链都懒得拉，现在拉链拉得比谁都齐……”

他话还没说完，后脑勺就被靳野拍了一下。

“你说什么呢？”靳野的声音里带着点警告。

“本来就是嘛。”薛彻揉着后脑勺嘟囔，却没再往下说，只是冲温缈挤了挤眼，那眼神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你看，他多在意你。

温缈低头假装专心吃饭。

吃完饭后，陈菁菁则是出了校外她是走读，家就在校外附近，回国转来这所学校，他爸妈特意给她租的。

林晓语和温缈正往宿舍楼走时，林晓语还在叽叽喳喳“你说靳野会给你准备什么礼物啊？我猜肯定是那种很直男的东西……”

“不知道。”温缈的声音很轻。

“说不定就是随口问问。”

“随口？”林晓语挑眉“他那种人，能随口问女生生日？我跟你说，他肯定憋着什么大招呢。”

两人刚走进304寝室，就被江念叫了过去。

江念正趴在床上，手机屏幕亮得晃眼，上面是校园论坛的页面，置顶帖标题赫然写着“高一高二颜值天花板盘点，看看有没有你的菜！”

“快来快来！”江念拍着床垫，“我们正讨论学校里的帅哥呢，你们班那几个都上榜了！”

时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手里转着笔，笑着吐槽“她就是花痴，看谁都觉得帅。”

“哪有！”江念不服气地把手机递到温缈面前，“你看，靳野排第一，祁折第五，薛彻……居然也排了个第十九！”

温缈的目光落在屏幕上。靳野的照片不知道是谁拍的，大概是运动会跳高的时候，他穿着黑色运动背心，刚从垫子上站起来，汗水顺着下颌线往下滴，眼神亮得惊人。

“他都能上榜？”林晓语凑过来看，眼睛瞪得溜圆，“这审美也太奇怪了吧？”

“我觉得挺帅的啊。”江念指着薛彻的照片，“你看他笑起来多傻……啊不，多阳光。”

林晓语撇了撇嘴，没再说话，眼里却悄悄掠过一丝笑意。

就在这时，江念忽然拍着大腿喊了起来“哇塞！温缈，你排第一！女生颜值榜第一！”

温缈愣了一下，接过手机。

帖子里放着一张她举牌的照片，大概是开幕式时被谁拍的，她穿着粉色的运动裙，举着“高二（7）班”的牌子，阳光落在她脸上，笑得有点腼腆。下面的评论已经刷了几百条，大多是男生留的言。

“这个女生好乖啊”

“是七班的温缈吗？我见过她，数学超好”

“求联系方式！”

“我的天。”林晓语凑过来看，立刻骄傲地扬起下巴，“那当然了，我们缈缈可是才貌双全。”

时筱走过来，看着温缈笑“听说你们班的靳野在追你？这事都传到我们班了。话说回来，你怎么不答应啊？要是靳野追我，我肯定立马点头。”

温缈把手机还给江念“我现在只想好好学习，其他的暂时不考虑。”

“好吧，学霸的世界我们不懂。”时筱耸耸肩，没再追问。

“我有点困了，先睡会儿。”温缈说着，走到自己的床铺边。

躺在上铺，听着下面林晓语、江念和时筱叽叽喳喳讨论着论坛里的帅哥美女，她的眼皮渐渐沉了下来。

男生宿舍504里，气氛却没那么轻松。

薛彻早就抱着枕头睡死了，像头小猪。

祁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一闭眼里面全是陈菁菁的影子。

他想起之前陈菁菁总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跟在他身后喊“祁折哥哥”。想起初中时，她把攒了一周的零花钱给他买的篮球，上面还歪歪扭扭写着“祁折最帅”；想起她走的前一天，还笑着跟他说明天去看他打球……。

可第二天，他等了整整一个下午，球场上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始终没等来那个穿白裙子的身影。

后来才知道，她跟着爸妈出国了，没留一句话，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唉。”祁折烦躁地揉了揉头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额前的碎发被揉得乱糟糟的。

“还没睡？”靳野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也没睡，正靠在床头，手里拿着本笔记本，不知道在写什么。

祁折转过头，窗外的阳光落在他脸上。

“阿野”他的声音有点沙哑，像被砂纸磨过，“我还爱她。”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两年了，他以为自己早就把这份感情压下去了，以为再次见到她只会平静，可当她站在讲台上说“我叫陈菁菁”时，他才发现，那些被强行塞进心底的喜欢，从来都没消失过，只是在等一个契机，重新破土而出。

靳野放下笔记本，沉默了几秒，开口道“今天在食堂，她说她这次回来不会走了，想好好弥补你。”他顿了顿，补充道，“当年的事，说不定有误会。你们找个时间，好好谈谈吧。”

“谈什么呢……”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点茫然，又有点不易察觉的期待。

靳野没再劝，只是重新拿起笔记本。

上面列着一串清单，都是他想给温缈准备的生日礼物。

玩偶？太幼稚。“手工蛋糕”想了想，觉得自己肯定做不好，又划掉了。

最后靳野在日记本写下了一句话“只要她开心就好。”

靳野看着那行字，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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