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如梦—救赎（三）

尚确看着他，对他点点头，司熠的手放下，看着他走到他娘面前。

“娘～”叫喊声中带着哭腔，说话虽漏着风，可仍然软软糯糯的，惹人有些怜悯。

“鹊鹊别哭，娘在，娘在呢～”女人轻轻的伸出手准备抚摸他的脸,可即将碰到他脸的时候,却看到手上的红疹，又将手移开了。尚确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脸慢慢的在她的手上轻轻地蹭了蹭，一开始她还在挣扎，看着尚确的脸后，终究是软下心来，一点点摸着他的脸，“像个花猫似的。”

她将他脸上的灰一点点抹去，把脸上的灰抹去了之后却沾了血，形成有些懊悔又准备缩手，尚确死死的抓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

“娘～会好的～会好的～”尚确刚才都含在眼眶的眼泪，现在才一滴一滴的滴在她的手上，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司熠看着这一幕，莫名就想到他的父皇，他的父皇是最好的君主，一生为国为民，遇到那样的歼孽之徒，也无计可施了。

“嗯，鹊鹊乖～娘一定会好的～”女人说着又轻轻的摸着他那毛躁的头发，那头发都很久都没打理，乱成一团，梳都梳不通，女人有些心痛，眼睛也红红的，鼻子酸酸的，盯着他的心都像被针扎了一样，又痛又麻。

“娘～你一定会好的，我有一个朋友，他可以给你找名医救你，你一定可以撑住的！”说着便要过去拉司熠过来，刚准备起身，那个摸在头上的那个手一下又一下从脸上慢慢的掉下去，然后掉在床榻上，手中的几丝头发顺着掉在地上。

“娘？娘？娘！！！”尚确立马抓住她的手，赶紧握住，可她的手终究是不能重新将他的手握在手中了，无论他怎样用力的握，他都不会回握了。“娘～你睁眼看看我，我是鹊鹊呀！娘！娘！”

尚确使劲的摇着她的身体，看着她已经闭上了双眼，心有不甘，又使劲的摇晃着她的身体，可她还是一动不动。尚确咬着嘴唇，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冲洗了脸上的血迹，他又重新将她的手抚在他的脸上，轻轻的蹭着，一声不吭。

司熠看着他的样子，走过去轻轻拍着他的肩，也一言不发。

不知道是不是哭够了，还是想通了，他放开了她的手，看向司熠，眼中充满着决然，“我以后想跟着你！”

司熠看着他，不说话。他现在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又怎么能再带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儿童。

尚确见他不说话，往后退了几步，“哐镗”一声跪在地上，又是哐哐一声，头砰的一声撞在地上，再次起来时额头都有些发红了，司熠看见了，还是没有说话。尚确咬了咬牙，哐当一声头又撞在地上，再次起来时，额头有些破了，居然流出血了。司熠看着，叹了口气，还是没有说话。

“我愿为你赴汤蹈火！再所不辞！”尚确下定决心，又看着他，发出豪言壮志。

司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现在就是一个穷小子，要钱钱没有，要能力能力也没有，他收了他，他要拿什么养活他？现在手上这点钱吗？就能活得了几天？

尚确见他还是没有回答，又准备哐哐一声撞在地上，司熠终究泄了气，扶了他一把。

“为什么？”司熠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跟他，难道真如他所说的直觉吗？那简直是荒唐！

“我信你！”尚确额头上的血流下来，模糊了双眼，但是还是能清晰的看见眼前的人。他信他，不只是因为他信他的话，也是他花钱请大夫来救他娘，还是他有种莫名的信任他的直觉，心里告诉他，他得跟着他。

“跟着我可不好过！”司熠将他扶起来，他现在想通了，他要复仇！真真切切的去复仇！所以未来一切的危险不可知。

“总比当乞丐强！”尚确被扶起来的时候腿还有些发软，司熠将他稳住身子。两个十一二岁的人，一米六几的身高，在外面园子挖了一个坑，用凉席将他娘裹在其中，埋在坑里面。

“娘！您一路走好，鹊鹊会好的。”尚确在坟头前拜了拜，然后跟着司熠离开了。

兜兜转转几个月，司熠在酒馆当过伙计挣钱，也又去当过乞丐，还去赌坊赚过钱，更是黑道做过小买卖，不过被打的见鬼，黑道简直不是一般人做的，像他们这种新手，只有被骗的份，所以几个月也只能赚点零用钱。

“殿下，我说这钱也来的不快，如今这点开销，别说是你要带兵回京，就连回去的车费都没有！这离报仇之路多远啊！”尚确看着司熠每天做活累死累活的，自己也插不上手，只能在一个茶馆里当伙计，赚点钱也只能贴补自己，根本不谈养活他。

“……”司熠看着他，没说话。“车到山前必有路！”

“说的对，我先去上菜了，等一下你要吃什么，告诉我，我给你拿来。”尚确拍了拍他的肩，然后出去了继续去端菜。

司熠点点头，看着窗外，突然身后有人用力的拽了他一下，他一转头就被人揍了一拳。还没看清他的样子，肚子又被踹了一下，直接被踹出两米外，周围的人还不清楚什么都围上了看，一见到站着那个人，吓了一跳，赶紧跑开了，楼上的人全部跑下去了，底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全部站起来看着上面。

“小子，我说没说过，干我们这行的没有允许是不能轻易离开的！”那个人满脸横肉，旁边跟着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站在一旁气势要多强就有多强。

司熠没见过他，但他的声音却很熟悉。一下子想起来了就是那个黑道的老大，上次他们去做生意，被一帮人莫名其妙带在那里，然后他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他只当听一听，没想到他居然还来找他了！司熠扶着肚子慢慢的从墙角起来看着他。

“我从未答应加入你们吧！”司熠看着他们，咽了一下口水，直着眼睛看着那个黑道老大。

那个黑到老大看到这个样子，蛮不讲理的对后面几个人发出手势，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走过去，像抓小鸡仔一样把司熠吊起来，“你不知道我们就是不讲理的吗！！呵！呵！”

黑道老大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脸，然后被后面的人示意跟着他走，后面的人把他举起来，几个人像扛猪一样，从楼上走下来。店里的人很快就让出一条道。司熠四处看了一下，看见还在端菜尚确准备冲过来，立即对他摇了摇头，然后就这样被架走了。

“你们抓我所谓何事？”司熠看着他们大摇大摆的从街上抬着他走，用袖子盖了一半脸，对前面的人说。

“……”那些人像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走得更加快了。

司熠说慌也不是真的慌，一想到他们来抓他，是知道了他的身份？就莫名的有些慌，走到一半开始大叫，不停的挣扎，五大三粗的汉子都拉不住他，一下子让他滑下来了，司熠一脱身赶紧跑，周围人来人往，可现在整整齐齐的站在两排，生怕惹怒了这些人，他本来想钻入人群，那些人偏偏堵着他不让他走，然后还是被抓了。

那个黑帮老大走过来，气的又是踢了他一脚，骂了一句脏话，这回是踢在他的小腹上，又踢出两米外，他起身看见他凶狠的眼睛，莫名有些心慌，直楞起上半身，慢慢的往后退。

那个黑帮老大走的很快一下子走过来，差一点点巴掌就扇在他的脸上，就被人挡住了，司熠抬头一看，又是一个不认识的人，他挡住了那个人的巴掌，立即换了只手扇在他的脸上，黑帮老大有些气，抬眼一看，顿时卑躬屈膝的说：“小杜爷？我可是犯了什么事？”

杜三看了一眼他，转手又是扇了一巴掌，黑帮老大看着他不敢说话，杜三看到这个样子，挑了挑眉，将司熠扶起来，“这人我要了！”

“可……”黑帮老大本来还在说什么，杜三一个眼神过去，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那…归您。”

杜三一句话不说带着他，一下子飞走了，那个黑帮老大捂着脸，脸色极为难看，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走上来问，还没说一句话就被一人扇了一巴掌，周围那看戏的人，看见这个样子赶紧散开了，生怕被牵连。

“杜三！！给老子等着！”黑帮老大捂着脸，指挥那些汉子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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