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秋意朦胧的回忆碎片

高一十班的午后，弥漫着星期五特有的轻松与躁动。窗外的天高远了些，带着秋日特有的澄澈，也带来了几缕微凉的风。时间确实过得飞快，转眼下午第一节课下课铃就清脆地响了起来。

懒锦云：“终于要周末了！”

懒锦云趴在桌上，发出满足的喟叹，浑身上下写满了解放

懒锦云：星御！星御！我来了！

想到明天就能去大少爷那艘设施豪华如同太空堡垒的私人别墅“星御”度周末，他就抑制不住兴奋。沸逸轩也笑着点头附和，暖艺馨和福明毅已经在小声计划着打电玩的项目。只有皓星月，在热闹中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异样。

她扭头看向同桌方向——大少爷面色平静如常，但她身边的大小姐，脸色却显得有些苍白，眉心微蹙，仿佛被窗外那一缕秋风侵入，带来轻微的不适。

皓星月：暮暮

皓星月凑近了些，声音里带着关切

皓星月：你怎么了？脸色好差啊。

大小姐似乎从某种放空的状态中被唤醒，回过神，对着皓星月努力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轻轻摇头

美暮辞：月月，只是入秋了，有点凉，不大舒服而已

皓星月仔细看着她

皓星月：那不要紧吧？要不我给你去办公室倒杯热水？

美暮辞：没事的

大小姐声音柔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美暮辞：真的，不用担心

看着好友确认的眼神，皓星月才稍稍放心

皓星月：那好吧，但要是真难受了，一定马上告诉我，我给你向灰班请假

美暮辞：嗯，好

大小姐乖乖点头

这时，皓星月像想起什么，眼睛一亮，转移话题试图让气氛轻松些

皓星月：对了暮暮！原来你不只会跳那么好看的古典舞，还会弹钢琴啊！而且弹得那么好，之前你在蝶御哪里的压轴舞，我们都不知道你钢琴也这么厉害，太低调了吧！

沸逸轩：是啊小暮辞！

沸逸轩不知何时绕了过来，他本来也在畅想周末的星御之旅，闻言立刻加入感叹

沸逸轩：你也太逆天了！跳舞顶级，钢琴也藏这么深？鹤琛本来就是跟BUG一样的存在了，学习、运动、乐器都拉满，怎么你也……

他啧啧称奇，就差伸手拍拍大少爷的肩膀了。

被点到名的大少爷眼皮都没抬，只是翻书页的手指微微一顿。

大小姐听了沸逸轩略显夸张的惊叹，浅浅一笑，没有接话。但这笑容在唇角绽开的瞬间，却意外地牵引出了一段被秋风撩起的、模糊又温暖的童年光影——

阳光透过温园巨大的落地窗，洒在光洁的钢琴面板上，细小的尘埃在光柱中跳舞。小小的美暮辞坐在比自己高出一截的琴凳上，脚还够不到地板，稚嫩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笨拙地移动，忽然，一个音符突兀地错了位。

小暮辞懊恼地停下小嘴一瘪，看向身旁站着的、比她高出半个头的小小喜鹤琛

美暮辞（幼时）：琛琛……你怎么可以这么厉害啊？小提琴拉得太好了吧……呜……我今天弹错了好多地方，老师让我回家好好练习……(っ´;ω;`с )”

小喜鹤琛穿着一身剪裁精致的小礼服，站在她旁边，明明也是孩子，眼神却带着超乎年龄的沉静

喜鹤桭（幼时）：小笨蛋，哪里弹错了？”

小暮辞水润的大眼睛迷茫地眨了眨，然后突然亮了起来，带着点馋意

美暮辞（幼时）：我在想许阿姨做的好吃的水晶虾饺球……还有香喷喷的海鲜粥！

小鹤琛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轻点了下她的额头，语气里是装模作样的小大人味儿

喜鹤桭（幼时）：你这小脑袋瓜里，净想着吃的了。

美暮辞（幼时）：没有的哦！

小暮辞立刻反驳，努力板起小脸，一本正经地掰着手指数

美暮辞（幼时）：倾倾脑袋里还想琛琛呢！还有许阿姨、林管家、爸爸妈妈……”

她把认识的重要人物一个个念出来。

小喜鹤琛看着她认真的模样，轻轻抬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发顶，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喜鹤桭（幼时）：小笨蛋

小暮辞没听清，只感觉他眼神柔和下来

美暮辞（幼时）：琛琛？你为什么不理我？

喜鹤桭（幼时）：没有不理

小喜鹤琛放下手，嘴角噙着笑

喜鹤桭（幼时）：你到家了。一会儿我去找你，教你弹那段错的地方。

美暮辞（幼时）：真的？！

小暮辞的眼睛瞬间亮得像盛满了星星

美暮辞（幼时）：琛琛最好了！

画面清晰如昨：依旧是温园的琴室。小喜鹤琛站在小暮辞身后，幼小的身体几乎能将她圈在怀里。他伸出修长，覆在她的小手上，带着她，一个键一个键地按下。他的呼吸落在她的颈窝，温热的气息拂过耳际。

喜鹤桭（幼时）：这里……节奏慢一点，指尖的力道要均匀。

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响起，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手把手，耐心地教了一遍又一遍。

终于，那段折磨人的小节流畅地流淌出来。小暮辞欣喜地转过头，亮晶晶的眼睛崇拜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小喜鹤琛

美暮辞（幼时）：你也太厉害了吧！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小喜鹤琛浅浅地笑了，那笑容如同冬日暖阳融化了薄冰。他又一次揉了揉她的头顶

喜鹤桭（幼时）：好了，会了就好。

（回忆结束）

皓星月：“暮暮！慕暮！”

皓星月的声音带着点急切，将大小姐从那片温柔的旧时光幻影中猛然拉回现实。她看着大小姐脸上尚未褪尽的恍惚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蜜笑意？

美暮辞：啊？星月？怎么了？

大小姐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心跳因为那猝不及防的回忆片段而加速。

皓星月担忧地皱眉

皓星月：你没事吧？你刚刚在发呆，我叫你好几声了！马上就要上课了哦。

大小姐这才发现物理老师已经夹着教案走进教室，她连忙坐直身体，略显慌乱地整理桌面

美暮辞：没事没事，只是……只是想了点事情。快坐好准备上课吧。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瞥向身旁的同桌——大少爷

大少爷仿佛对外界干扰一无所觉，修长的手指正翻开崭新的物理书页，侧脸的线条在秋日的微光下显得沉静而专注。大小姐望着他，心湖中泛起小小的涟漪。那个午后温园里的手把手教导、那句低沉的“小笨蛋”、那个温柔的揉头……这些碎片明明那么清晰温暖，可那熟悉的身影为什么会和眼前这个坐在她旁边、无论长相还是气质都精致得不像真人的大少爷喜鹤琛重叠起来？又或者……他真的只是一个轮廓相似的幻影？

感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个念头在她心底悄然滋生，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困惑和一丝隐秘的悸动。

第二、三节的物理课接踵而至。美暮辞作为物理课代表，强打起精神，努力集中注意力。那些复杂的公式在秋日的倦意里显得格外艰涩。物理老师在滔滔不绝地讲解完能量守恒的应用后，终于留下了一堆颇有难度的习题作为作业，临下课还嘱咐了一句

万能人物：物理老师：暮辞，记得把作业记在黑板上，防止有同学忘了。

美暮辞：好的老师

物理老师离开后，大小姐走上讲台，拿起粉笔。台下，大少爷依旧安静地看着他的书，长睫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扇形阴影。大小姐认真地将题号和页数一笔一划写在黑板角落的“作业区”。写完最后一个字，她转过身走下讲台。也许是起身动作急了些，也许是下午的不适感并未真正消退，一阵轻微的眩晕再次袭来。她脚步略有些虚浮地走回座位坐下，下意识地靠近了桌沿支撑身体。

大小姐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他，那道模糊又近在咫尺的、幼年琛琛的身影，和他此刻疏离沉静的姿态，奇妙地重叠又分离。她心里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仿佛一根无形的线，轻柔地牵动着她的心弦，却又被一层若有似无的薄雾阻隔。那个教她弹琴的身影……是他吗？感觉远在天边，却又近在眼前，这微妙的熟悉感究竟从何而来？她下意识地揉了揉太阳穴。

那熟悉的气息，那记忆中被圈在怀里的安心感，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在她心头荡开越来越深的涟漪。她忍不住侧过头，看向近在咫尺的大少爷，声音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犹豫和探寻

美暮辞：“喜鹤琛……”

喜鹤琛：嗯？小同桌怎么了？(温柔)

的声音意外地放得柔和，尾音带着一点询问的温度，像冬日里融化寒冰的第一缕春风。

大小姐被这温和弄得微微一愣，随即问道

美暮辞：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她的眼神清澈，带着探索的意味。

大少爷放下手中的化学书依旧挺拔，但神情专注地等着她

喜鹤琛：当然可以你问。(温柔)

他仿佛给她开辟了一小块安静的空间，只容纳他们两人。

美暮辞：……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大小姐终于将盘踞在心头一下午的问题轻声问了出来。话一出口，她就有点懊恼，这听起来太奇怪了，像是蹩脚的搭讪。

大少爷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那双钴蓝色的眼眸瞬间划过一丝极其锐利又复杂的光芒，仿佛有惊雷在平静的湖底炸开。

喜鹤琛：(“倾倾……这是……想起来了？！”)

无数被精心掩埋的过往碎片带着狂喜和一丝慌乱试图冲破闸门。但仅仅是刹那的失态，他强大的自制力立刻发挥了作用。多年在复杂环境中养成的、控制情绪的能力如同最精密的程序被启动，那瞬间的波澜瞬间被压下，恢复到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脸上浮现出一个堪称完美的、带着些许无奈和安抚意味的浅笑，声音依旧温柔，却巧妙地规避了核心

喜鹤琛：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是不是今天太累了？”

大小姐敏锐地捕捉到了他那一瞬间的异常，虽然很短暂，却像一颗小石子投入了本就困惑的心湖。他似乎……在回避？这个认知让她更加困惑了，但她还是解释

美暮辞：我不知道，就是感觉……你很熟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可是我却想不起来。”

她苦恼地蹙着眉。

大少爷的目光在她微蹙的眉宇间停留了半秒，仿佛想抚平那里的困惑。他自然地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带着微凉的温度，轻轻地、却无比自然地落在美暮辞柔软的发顶，像过去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带着安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缓缓地揉了揉。

喜鹤琛：好了(温柔)

他的声音低柔得如同一首夜曲

喜鹤琛：想不起来就不要为难自己想了。乖，快坐好，化学课代表马上就要‘工作’了。(温柔)

他巧妙地转移了话题，语气带上了点刻意的“威胁”意味，“

喜鹤琛：要是上课不认真听讲，我这个化学课代表可是要按规矩‘惩罚’的。(温柔)

那熟悉的触感，那近乎本能、与童年记忆片段里一模一样的手法，像一道强电流猛地击中大小姐的心脏。她几乎僵住，脑中嗡嗡作响，那句“小笨蛋”似乎就要冲破时光的阻隔，在耳边清晰响起。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发紧

美暮辞：……嗯，好。

上课铃适时地响了起来，尖锐而急促，打破了两人之间这短暂而充满谜团的微妙氛围。化学老师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门口。

大少爷收回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一缕青丝的柔软触感。他若无其事地翻开化学课本仿佛刚才那场短暂的交锋只是一阵不起眼的风掠过湖面。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剧烈地搏动着。

喜鹤琛：（“倾倾……你的感觉没有错。”)

大小姐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课堂，指尖却无意识地拂过刚才被他揉过的发顶，那里仿佛还带着他指尖的温度。化学老师在讲台上说着实验步骤，同学们沙沙地做着笔记，只有高一十班教室的倒数第二排，看似平静专注的两个人，内心却各自翻涌着无法言说的秋日潮汐。

窗外的秋阳，穿透玻璃，为少年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大少爷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和刻意板正的坐姿，眼底深处那层不易察觉的、温柔又炽热的流光缓缓沉淀下去。他重新低下头，翻开自己面前的化学书，指尖滑过扉页上那刚劲有力的“喜鹤琛”三字。

那个名字旁边，似乎还叠映着另一个稚嫩模糊的名字。这个秋天，有熟悉的气息在悄然回归，仿佛深埋于落雪之下的种子即将破土。而有些秘密，似乎快要藏不住了。化学课本上的内容是什么，暂时无人关心。安静的教室里，只有两颗心在不知名的情愫里轻轻碰撞，荡开无声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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