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心跳之外的约定】

我站在林母家门口，手指还紧紧攥着那封信。雨水顺着发梢滴在下巴上，衣服早就湿透了，贴在身上像块冰。路灯照在门牌号上，模糊得看不清字。

屋里传来脚步声，门开了条缝。林母探出头，看见是我，愣了一下。

“你怎么又来了？”她声音很轻，像是怕惊动什么。

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塞了团棉花，“我想……看看他留下的东西。”

她没说话，侧身让我进去。屋子里很暖和，跟外面冷得刺骨的天气完全是两个世界。地上堆着几个纸箱，角落里放着一个药罐，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我脱了外套，水滴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湿印子。她看着我，眼神里有疲惫，也有防备。

“坐。”她指了指沙发。

我没坐下，只是站在那里，手里的信被捏得皱巴巴的。她走到墙角，从一个铁盒里拿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本，轻轻放在茶几上。

“这是他的日记。”她低声说，“你要是想看，就自己翻吧。”

我坐下来，伸手去拿。指尖刚碰到封面，手就开始抖。翻开第一页，是他清秀的字迹：

“砚砚今天发烧了，我偷偷给他加了退烧药。他要是知道了肯定又要生气……可我不想看他难受。”

我眼眶一热，赶紧低下头。林母坐在对面，看着我的反应，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

“他……走的时候，有没有痛苦？”我问。

她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医生说，他走得很快，没受罪。”

我咬紧牙关，指甲掐进掌心。我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可我还是忍不住想，那天他在病床上是不是也像我一样，心里空了一块？

“你知道吗？”她突然说，“昭昭总说，等心不跳了，他就回来。”

我猛地抬头，看着她。

她眼里闪着泪光，声音有点发抖：“他小时候发烧说胡话，我就哄他说，妈妈在这儿呢。后来他长大了，反而总是安慰我……可这次，他连一句告别都没说。”

我喉咙一阵发紧，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对不起……我不该逼他出国……我早该看出他不对劲……”

她没说话，只是低头擦眼泪。屋子里安静得很，只有药罐在咕嘟咕嘟地响。

我翻开日记，一页页地看着。他写我生病时的样子，写他偷偷给我加药，写他半夜醒来摸我的额头。每一句都像一把刀，狠狠地扎在我心上。

“你活了，可我儿子死了！”她突然抬起头，声音带着哭腔，“你知不知道，他连生日蛋糕都没吃过几口？每次我问他想要什么，他都说‘妈妈别花钱了’……”

我跪在地上，头低垂着，眼泪砸在地上，啪嗒啪嗒地响。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遍遍重复：“对不起……对不起……”

她看着我，眼神里有愤怒，也有心疼。她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我。

“你知道吗？”她低声说，“他最后一次出门前，还问我，‘妈妈，我走了以后，你会不会忘记我？’我说不会。他说，‘那你记得多笑笑，别总皱着眉。’”

我抬起头，看着她的背影，心像被撕裂了一样疼。

“他明明可以活着的……”我喃喃道，“只要他告诉我……我一定会求他留下来……”

“可他不想让你痛苦。”她转过身，眼里含着泪，“他知道，如果你知道了这颗心是他的，你会放弃手术。”

我闭上眼，喉咙里堵得难受。是啊，如果我知道那是他的心，我宁愿死。

“他太傻了……”我声音沙哑，“为了我，连命都不要了……”

林母看着我，良久，才慢慢走回沙发，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明信片，轻轻放在茶几上。

“这是他最后写的。”她说。

我伸手去拿，她却按住了我的手。

“你要是真懂他，就别哭了。”她低声说，“他最怕你难过。”

我点点头，接过明信片。背面写着一行字：

“等心不跳了，我就回来。”

我盯着那行字，眼泪又落下来。我轻轻摩挲着纸面，仿佛能摸到他的笔迹。

“那我的心……还在跳。”我低声说，“你是不是还没走远？”

窗外风起，吹动窗帘。我闭上眼，耳边仿佛听见心跳声，与记忆中的林昭心跳渐渐重合。

林母没说话，只是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她轻轻叹了口气。

“你要是真想替他活着，就别再折磨自己了。”她说，“他最希望的，就是你能好好的。”

我睁开眼，看着她。她眼角有泪，但神情平静了许多。

我点点头，把明信片收进口袋。起身时，膝盖传来一阵刺痛，刚才跪得太久了。

“谢谢您。”我低声说。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我拿起外套，走到门口。拉开门的那一刻，外面雨已经小了，风还在吹，带着一丝凉意。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站在门口，灯光映在她脸上，显得格外柔和。

“再见。”我说。

她点点头，“路上小心。”

我转身走进夜色中。路灯下，我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我加快脚步追过去，却发现空无一人。

我停下，抬头望天，低声说：“我知道你还在这里……我会继续替你跳下去。”

风轻轻吹过，我仿佛听见一声心跳，在夜空中轻轻响起。

[未完待续]我站在路灯下，雨水顺着发梢滴进衣领，冷得刺骨。林母家的门已经关上，屋里的灯光透过窗帘透出来，像一团模糊的暖光。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明信片，指尖摩挲着那行字：“等心不跳了，我就回来。”

风刮起来，吹得我睁不开眼。我伸手挡住风，再睁开时，路灯下站着一个身影。

是林昭。

他穿着高中校服，手里抱着一本日记，冲我笑。

我猛地往前走，心跳加快，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地上全是水。

我抬头看过去，空无一人。

我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喉咙发紧。我知道……那只是我的错觉。

可我还是忍不住问：“是你吗？”

没有回答，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我深吸一口气，把明信片收进口袋，转身往车站走去。

雨已经小了，街道安静得可怕。路灯一盏接一盏亮着，照出一条漫长的路。

我走到十字路口，红灯亮起。我站在路边等，耳边忽然响起心跳声。

不是幻觉。

是我的心跳。

咚、咚、咚。

一下一下，清晰有力。

我闭上眼，想起林母说的最后一句话：

“你要是真想替他活着，就别再折磨自己了。”

我睁开眼，看向天边。乌云渐渐散开，露出一角月亮。

我轻声说：“我知道你还在这里……我会继续替你跳下去。”

绿灯亮了，我迈步过马路。

身后，一阵风轻轻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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