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香与未醒的梦

电梯门“叮”地滑开时，三楼的走廊飘着淡淡的栀子花香。许栀余换了浅白色的睡衣，刚掀开被子躺下，就听见门板被轻轻敲响，接着是欢悸颜带着点委屈的声音：“姐姐……”

她拉开门，就见欢悸颜抱着个兔子玩偶站在门口，头发乱糟糟的，眼睛在走廊灯下发亮：“我睡不着，二楼的新床太大了，空荡荡的。”

许栀余侧身让她进来，刚关上门，就被她抱着胳膊晃了晃：“姐姐，我跟你睡好不好？就一晚。”

月光透过天窗落在地毯上，像铺了层薄霜。许栀余看着她撅起的嘴角，想起下午收拾房间时，欢悸颜非要把自己的星星灯牵根线拉到三楼门口，说“这样姐姐开门就能看见光”，最终还是无奈地点了头。

被子刚盖好，欢悸颜就凑了过来，鼻尖几乎碰到她的脸颊：“姐姐你的房间真香，全是栀子花的味道，比我的香薰好闻多了。”她把兔子玩偶塞到两人中间，又开始数手指，“明天的礼服会不会有蕾丝边？我刚才在网上看，淡蓝色配白色珍珠超好看的。”

许栀余闭着眼“嗯”了一声，刚要酝酿睡意，就被她轻轻推了推：“你说后天的宴会，张崔泽会来吗？他上次说要给你带限量版的错题本……”

“不知道。”许栀余的声音带着点困意。

“那我把我的好朋友也叫来！”欢悸颜忽然坐起来，眼睛在暗处亮晶晶的，“就是那个扎双马尾的，她钢琴弹得可好了，到时候让她给你伴奏好不好？”

许栀余被她闹得没了办法，只好伸手按她的肩膀：“躺下，不然明天起不来挑礼服了。”

欢悸颜乖乖躺好，却还是侧着身看她，呼吸拂过她的颈窝，带着点牛奶的甜味：“姐姐，你说我们穿礼服站在一起，会不会像童话里的公主？”

许栀余没说话，黑暗中却能清晰地听见她浅浅的呼吸声，还有那句带着点迷迷糊糊的“晚安姐姐”。窗外的月光悄悄移动，照在床头柜上那盆刚绽开的栀子花上，花瓣上的露珠闪着光。

她睁着眼望着天窗，听着身边人渐渐平稳的呼吸，忽然觉得这被打乱的睡意里，好像藏着点让人安心的东西。就像此刻弥漫在空气里的花香，不浓烈，却缠缠绵绵的，让人没法忽视。清晨的阳光透过三楼天窗斜斜切进来，落在许栀余搭在椅背上的校服上。她刚洗漱完，发梢还带着点湿意，推开房间门时，听见二楼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欢悸颜还没醒。

许栀余踩着楼梯往下走，晨光在台阶上投下她的影子。走到欢悸颜房门口时，门虚掩着，能看见女孩蜷缩在粉蓝色被子里，怀里还抱着那只兔子玩偶，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起来了。”许栀余伸手轻轻摇了摇她的肩膀，指尖碰到被角上绣着的小星星。

欢悸颜哼唧了两声，把脸往被子里埋得更深，声音闷闷的：“再睡五分钟……就五分钟……”

“再不起，甜品店的栀子花果冻就要卖完了。”许栀余故意放缓了语气。

这话果然管用，欢悸颜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头发睡得乱糟糟的像团绒毛，眼睛还没完全睁开：“那我现在就起！”

早餐桌上摆着温热的牛奶和刚烤好的吐司，欢悸颜嘴里塞着面包，含糊不清地跟妈妈说：“我昨晚梦见礼服上有小铃铛，走路的时候会响……”

爸爸笑着递过纸巾：“慢点吃，礼服店九点才开门，来得及。”

车子平稳地驶出别墅区时，欢悸颜正对着后视镜梳头发，忽然凑近许栀余：“姐姐你看，我戴这个发夹好不好？珍珠的，跟我们要挑的礼服应该很配。”她从口袋里摸出发夹，小巧的珍珠在阳光下闪着光。

许栀余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想起早上叫她起床时，女孩迷迷糊糊抓住她的手腕，像只怕被丢下的小猫。她轻轻“嗯”了一声，看着欢悸颜立刻笑开的样子，嘴角也不自觉地弯了弯。

车窗外的街景缓缓后退，带着栀子花香的风从半开的车窗钻进来，混着欢悸颜叽叽喳喳的声音，像首轻快的序曲，预告着即将到来的、被期待已久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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