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出来的桌角

晚自习的铃声拖着长音落下时，许路乔把桌肚里的课本往后面柜子里塞，动作慢得像只蜗牛。

　　旁边的路瑜已经收拾好东西，黑色书包放在腿边，手指敲着桌沿，节奏和平时转笔时一模一样。

　　“明天要换座位了。”许路乔把最后一本练习册塞进书包，拉链卡了半天才拉上。

　　其实他也挺知足了，因为考试的缘故，加上幸运，两人连坐了5个星期。

　　“嗯，老班说按到教室时间选。”他抬头看许路乔，灯光从他耳后溜过去，在锁骨处投下一小片阴影，“你打算几点来？”

　　许路乔垮了垮肩膀：“估计悬，我闹钟响三遍都起不来。”

　　他笑了笑，指尖在许路乔桌角轻轻敲了敲：“那祝你好运。”

　　书包带勒得肩膀有点沉，我走出教室时回头看了一眼，路瑜还坐在原位，校服外套搭在椅背上，和我刚认识他时一模一样。

　　明明只是换个座位，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走廊里的灯忽明忽暗，她摸着口袋里那颗他下午给的薄荷糖，糖纸都被捏皱了。

　　……

　　第二天早上冲进教室时，早读铃已经响了半分钟。许路乔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目光第一时间扫向靠窗的最后一排——昨天坐了很久的位置。

　　路瑜已经在了，只是他旁边的座位上，放着另一个女生的粉色书包。

　　许路乔的脚步顿在原地，书包带从肩上滑下来都没察觉。老班从讲台那边走过来：“许路乔，就剩第1排两个的位置了，赶紧选一个。”

　　许路乔低着头走到第1排靠窗的位置，拉开椅子时，木头摩擦地面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刺耳。抬头时，正撞见路瑜看过来的目光，他眉头好像皱了一下，很快又转了回去，手里的英语书翻到了第三单元。

　　那节早读的单词我一个也没记住。后座的男生用笔戳了戳我后背：“同学，这道函数题你会吗？”

　　许路乔回头，是数学课代表陈宇，眼镜滑在鼻尖上，手里的练习册摊开着。“我不太会……”

　　“啊？”他抬了一下眼镜“你可是我们班的数学第一哎， Chinese课代表，就教教我嘛！”

　　“我真的不会啊！”她真的很无奈

　　“装你鬼！我伤心了。”

　　笔尖在草稿纸上划了道歪歪扭扭的线，她终究还是尽她所能的讲起来。

　　课间操结束，许路乔抱着作业本往办公室走，在走廊里撞见路瑜。他手里拿着瓶矿泉水，看见她就停了下来。

　　“新座位还行？”他问。

　　“就那样。”许路乔低头盯着作业本上的名字，“你旁边那位……来得挺早

　　“嗯，她六点半就来了。”他拧开瓶盖喝了口水，喉结动了动，“陈宇坐你后面？”

　　“是啊，刚还问我函数题呢。”许路乔扯了扯书包带，突然没头没脑地问，“路瑜，你说……换了座位，想我不？”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脸颊烫得能煎鸡蛋，赶紧补充：“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会啊，我的小同桌。”

　　他说得很轻，却像颗小石子投进心湖，漾开一圈圈涟漪。许路乔猛地抬头，他已经转身往教室走，校服外套的衣角被风吹得轻轻晃了晃。

　　回到座位时，陈宇又在做题，见许路乔回来，推了推眼镜：“刚才路瑜过来，问你是不是不开心。”

　　许路乔的笔顿在练习册上，墨水晕开一小团。窗外的阳光落在前桌的椅背上，明明和昨天一样亮，却好像少了点什么。

　　后座的陈宇还在念叨数学公式，许路乔却盯着路瑜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距离，反而让藏在心里的话，变得更清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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