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放醋的糖醋里脊

放学的铃声刚落，路瑜已经收拾好两个书包，自然地挎在肩上。许路乔跟在他身边，看着两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像两条缠绕的丝带。

“去食堂？”他侧头问，指尖无意识地蹭了蹭书包带。

“嗯。”许路乔点头，心跳莫名快了半拍。以前同桌时总一起去食堂，分开后她就再没去过晚市——那里的糖醋里脊总做得太甜，她一个人吃着没滋味。

食堂里很热闹，不锈钢餐盘碰撞的声音混着谈笑声。路瑜径直走向打菜窗口，回头问她：“糖醋里脊要多放醋吗？”

许路乔愣住了。她只随口抱怨过一次食堂的糖醋里脊太甜，没想到他记到了现在。“……嗯。”

等他端着餐盘回来时，她看见自己碗里的里脊泛着浅褐色，果然是多浇了醋的样子。路瑜把餐盘推给她，自己那份则是标准的琥珀色，甜津津的酱汁裹着肉粒。

“试试？”他看着她，眼里带着期待。

许路乔叉起一块放进嘴里，酸中带甜的味道漫开，正是她喜欢的口感。抬头时，撞进他含笑的眼睛里，像盛着夕阳的光。

两人面对面坐着，咀嚼声都变得小心翼翼。旁边传来陈宇和同学的笑闹，有人喊了句“路瑜，听说你报了三千米？”

路瑜“嗯”了一声，夹菜的手顿了顿，看向许路乔：“下周运动会。”

“我知道。”她低头扒了口饭，耳根发烫。早上路过布告栏，她在运动员名单上找了好久他的名字。

“需要人递水吗？”她假装漫不经心地问，指尖抠着餐盘边缘。

路瑜的眼睛亮了亮，像被点亮的星星：“不止递水。”他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很低，“终点线那里，能站着等我吗？”

食堂的排气扇嗡嗡转着，吹起他额前的碎发。许路乔看着他认真的眼神，突然想起昨天晚自习，他悄悄塞给她的那颗水果糖——柠檬味的，酸得她眯起眼睛时，他笑得像偷到糖的孩子。

“好。”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藏不住的雀跃。

路瑜的嘴角瞬间扬了起来，低头扒饭时，连咀嚼的动作都轻快了些。许路乔看着他碗里几乎没动的糖醋里脊，突然明白——他根本不爱吃酸，却记得她所有的小挑剔。

打饭阿姨推着餐车经过，不锈钢餐盘的反光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许路乔的指尖动了动，差点碰到他的手指，慌忙缩回来时，却听见他低低的笑。

“紧张什么？”他调侃道，眼里的笑意像化开的蜜糖。

她的脸瞬间红了，低头猛扒饭，却被一粒米呛到。路瑜立刻递过自己的水杯，是她熟悉的蓝色保温杯，里面装着温凉的蜂蜜水——她总说食堂的水有股消毒水味，他就每天从家里带水来。

“慢点吃。”他拍着她的背，掌心的温度透过校服传来，暖得像这秋日的阳光。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响，落在食堂的窗台上。许路乔喝着蜂蜜水，看着他碗里剩下的糖醋里脊，突然觉得，原来喜欢这件事，就藏在食堂的烟火气里：多放的醋，温好的水，还有他眼里，藏不住的期待。

远处的广播在放校歌，旋律里混着他们的呼吸声，像一句没说出口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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