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明六皇子与臣子替身婢女（101）
“玥儿，玥儿？”姜函卿伸手在刘婵玥的眼前晃了晃：“你出什么神呢？”
刘婵玥回过神来，擦了擦眼角：“没事，我有些困了。”
“你的伤势才刚好，要不今晚就不守岁了，先睡会吧？”吴淑瑶隐隐有些担忧。
刘婵玥摇头：“我的身子已经大好了，只是方才吃得太饱了，困劲上来了，过会儿就好了。”见吴淑瑶还在担心，刘婵玥拍了拍她的手：“何况，我还要我的爹娘长命百岁呢。”
“你呀，照顾好自己的身子，让远在肆坊的刘大人和夫人少担忧一点才是要紧的。”
“知道了，姐姐。”
姜函卿忽然支起身子来，眼睛亮亮的：“有了！要不然我们几个打马吊吧，正好四个，有的玩就不困了？”
杨素芸懵懵的：“可是我不会打马吊。”
姜函卿把她拉起来：“马吊嘛，很简单的，打着打着就会了。”她兴致勃勃，吩咐侍女：“快去我宫里把那副骨牌拿来，哦，还有铜钱，今日我要大杀四方，把你们的压岁钱通透赢过来！”
未央宫内
“今日是除夕，依照惯例，陛下是要来娘娘宫里，和娘娘一同守岁的。”靛蓝把一支凤簪子簪在皇后的抛家发髻上。铜镜中的吴敏黛目光沉静如水，胭脂淡淡的浮在她的面上，盖住了欠佳的气色。靛蓝一边说，一边为她点上口脂：“娘娘也笑一笑吧，您笑起来最好看了。”
吴皇后对着铜镜牵起嘴角，笑意不至眼底，她触摸了下自己的唇，那油润的感觉叫她觉得陌生——她上一回盛装打扮，是什么时候了？
她的身上是一袭正红色织锦凤袍，新嫁娘一般，叫她想起刚进王府的时候。新婚当夜，她才见到这位未婚夫——陛下的六皇子，亲姑母的养子。
自从姑母收养他之日起，教养的妈妈就告诉她，她是一定要嫁给他的。所有贵女都知道，她是将来的六皇子妃，常拿他打趣她。年节时，她会进宫看望姑母，但都会刻意避开这位表兄。
吴敏黛喜欢容貌英俊的男子，怕见了他不中意，到时候不想嫁了，索性盖头一蒙，盲婚哑嫁的干净。
但新婚那夜，他挑起盖头的那一刻，红烛映照着他灿若桃花的双眸，烛光的影子轻轻在他的脸上轻轻摇曳，像是一只蝴蝶飞来飞去。那时她便知道，嫁给他，自己是欢喜的。
蝴蝶飞进了少女的心上，他们也曾有过相敬如宾的时候，她曾经自私地想要他成为她一个人的蝴蝶，和他窝在王府的院子里，不想像姑母那样坐在冷冰冰的金殿内。
只是那日子太短了，如今想来像是镜花水月，黄粱一梦罢了。
吴敏黛一年到头都着素衣，这样的红确实有些灼眼，叫她避过眼去不肯再看自己一眼。
见吴皇后又不语，靛蓝软声劝道：“娘娘也多说两句，您总不张口，这么憋闷着会把身子憋坏的。”她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陛下已经一年没来看您了，夫妻本没有隔夜仇，娘娘应当多与他说说话，服个软，兴许....兴许.....日子长了，当年的事情他就忘了呢。”
“他不会忘。”吴皇后难得语气干脆。
暮气沉沉的未央宫今日四处张灯结彩，不因年节，只因为皇帝要来。这里的宫人明明是后宫最尊贵的，却因为主子失宠，整整一年没能见到他们的圣上。未央宫的差事看着顶体面，其实都是空架子。
偏偏，皇帝还下令不准未央宫更换服侍的人，久而久之，难免有人对主子心生怨气懒怠了差事。
殿外有内侍高唱了一声：“陛下驾到”，所有人垂首行礼，听着那踩着雪的脚步声慢慢踏进殿中。
“平身。”座位上传来淡淡的一声。
吴敏黛没有应声，默默地起身，退到一边去。
直到莺啼一样的女声响起，她才抬起头。“嫔妾才人赵氏，参见皇后娘娘。”赵氏娇俏明媚，笑容是那样好：“初次拜见娘娘，娘娘如意金安。嫔妾给娘娘磕个头吧....”
赵晏尘刚要弯下腰去，李璟就拉住了她的手：“不必了，天寒，地上凉。”
靛蓝怕皇后下不来台，忙笑着说道：“才人不必行此大礼，皇后娘娘为人随和，不拘于这些礼数的。”
赵晏尘有些受宠若惊：“那，那改日嫔妾再给娘娘磕头。”
“陛下，娘娘特意为您准备了茶水，这是陛下您最爱喝的镂金碎玉。”靛蓝亲自奉了茶水上来，小心地窥探着皇帝的神色：“这茶是娘娘亲自煎的，还险些烫了手....”
李璟任由靛蓝将茶水放在案上，却没有半分要动的意思。他转而问身边的赵晏尘：“年下朕赏给六宫的茶，你还喝的惯吗？”
赵晏尘乍然被关怀，有些受宠若惊：“陛下赏的茶好得很，嫔妾很喜欢。”她瞥了一眼案上冒着热气的茶水，又问：“陛下....爱喝镂金碎玉吗？”
“从前，此茶过于浓涩，朕早就厌了。”
赵晏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忍不住探眼去看皇后的反应，吴敏黛还是那般端庄持重的样子，仿佛是一个早就被雕刻好面容的木偶人，双眸都没了为人的神采。
吴敏黛轻轻颔首，对侍女说道：“撤下去吧，上龙凤团茶来。”婢女撤了茶去，三人分座，寂寞无语。
见帝后僵持，赵晏尘只好硬着头皮出来热场子：“皇后娘娘的气色瞧着不错，想必是御医用心照料，这病....快要大好了吧？”
其实今日吴敏黛的气色并不好，甚至还不如昨日，只不过是用浓妆强撑着罢了。吴敏黛想，她大概是装病装的久了，真的起了病灶，进宫之后，她夜里总是醒，白日总想睡，胃口也一日不如一日了。
“不过是强撑着不倒下去罢了。”吴敏黛佯装咳嗽了几声。“御医说，本宫这病需要静养，不好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