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大篇章《界镜》

凌晨两点的城中村巷子,馊水味混着劣质香水的气息扑面而来。凌云霄坐在迈巴赫后座,指尖不耐烦地敲着膝盖,视线扫过车窗外蜷缩在纸箱堆旁的身影时,眉头拧成了川字。

“那是什么?”他开口,声音冷得像冬夜的冰棱。

司机张叔探头看了眼:“好像是个小姑娘,刚才被几个小混混围着要钱,许是吓坏了。”

凌云霄没再说话,只是看着那抹单薄的白色校服裙。女孩抱着膝盖,脸埋在臂弯里,露出的半截脖颈在昏暗路灯下白得晃眼,像只被遗弃的幼猫。他见过太多底层挣扎的人,通常只会让保镖把这些“障碍物”清走,免得污了他的眼——他最厌恶愚蠢和脆弱,这两种特质只会浪费他的时间。

可今天不知怎么,车窗外那道颤抖的肩膀,让他想起多年前被锁在阁楼里的自己。

“让她上来。”

姚鉴栩被塞进温暖干燥的车厢时,整个人都在发懵。她抬起头,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男人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袖口露出的手表闪着低调的光,浑身上下都透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凌…凌先生?”她认出他,上周在学校的企业宣讲会上见过,凌氏集团的总裁,传说中三分钟就能决定一个公司生死的人物。

凌云霄没应,只递过一条毛毯:“地址。”

姚鉴栩报了个老旧小区的名字,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她知道自己此刻有多狼狈,脸上还沾着灰,校服外套被扯破了个角,口袋里空空如也——刚被抢走了这个月的生活费。

车停在小区门口,凌云霄看着她攥着毛毯、手足无措的样子,忽然觉得烦躁。“明天九点,到凌氏楼下等。”他扔下一句,没给她反驳的机会,示意张叔开车。

后视镜里,女孩站在原地望着车尾灯,像株被遗忘在街角的野草。凌云霄扯了扯领带,试图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烦躁——他从不做慈善,更不会对一个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的蠢丫头浪费精力。

第二天九点整,姚鉴栩准时出现在凌氏大厦前。她换了身洗得发白的连衣裙,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手里紧紧攥着个布包。凌云霄的特助林薇把她领到顶楼,办公室大得让她头晕,落地窗外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和她住的逼仄小巷像是两个世界。

“从今天起,你跟着林薇学。”凌云霄坐在办公桌后,头也没抬,“端茶倒水,整理文件,学不会就滚。”

姚鉴栩的脸瞬间涨红,却还是小声应了句:“谢谢凌先生。”

她确实笨。教她用咖啡机,三次都把牛奶洒在台面上;让她整理会议纪要,标点符号错得离谱;甚至连给各部门送文件,都会记错楼层。林薇耐着性子教了两天,终于忍不住向凌云霄抱怨:“凌总,这孩子怕是……不太合适。”

凌云霄正看着监控里姚鉴栩在茶水间偷偷抹眼泪的样子,闻言指尖一顿。“让她进来。”

姚鉴栩低着头站在他面前,肩膀微微耸动。“对不起,凌先生,我太笨了……”

“笨?”凌云霄放下笔,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笨就该被欺负?笨就该连自己都养不活?”他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戾气,吓得姚鉴栩猛地抬头,眼里的泪珠子滚了下来。

就是这滴眼泪,让凌云霄到了嘴边的刻薄话突然卡住。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学开枪,第一次手抖得差点打中自己,父亲也是这样冷冷地看着他,说“废物就该待在垃圾堆里”。

“过来。”他转身回到办公桌前,调出一份文件,“看着。”

他教她认合同里的陷阱条款,语速快得像机关枪。第一遍,姚鉴栩只记住了三个词;第二遍,她把重点抄在本子上,字迹歪歪扭扭;第三遍,她还是没分清“定金”和“订金”的区别。

凌云霄的耐心彻底耗尽,拳头在身侧攥得发白,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他真想把文件摔在她脸上,骂一句“蠢货”然后让保安把她扔出去——他的世界里,效率和结果才是一切,这种重复无效的消耗让他生理性厌恶。

可当他看到姚鉴栩咬着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还是倔强地仰着脸说“请您再教我一次”时,那股暴怒突然就泄了。

他沉默了几秒,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定金”和“订金”两个词,用红笔圈出不同的部首。“这个‘定’,是确定,付了不退;这个‘订’,是预订,可退。”他的语速慢了下来,甚至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耐心,“像你买包子,说定了要十个,老板做好了你不要,就得付钱;但你说预订十个,后来不想要了,就可以退。”

姚鉴栩愣住,随即眼睛亮了起来,像蒙尘的星星被擦亮:“我懂了!就像我跟幼儿园预约参观,不去的话可以取消,不用赔钱!”

看着她恍然大悟的样子,凌云霄喉结动了动,没说话。他转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第一次觉得,重复解释一件事,似乎也没那么令人烦躁。

接下来的日子,凌云霄开始亲自教她。他会在清晨带她去高级餐厅,教她刀叉的摆放顺序,告诉她“吃相是一个人的体面”;会让她旁听董事会,散会后逐句纠正她记的笔记,告诉她“商场上的每句话都有弦外之音”;甚至会在她被部门经理刁难时,不动声色地让那人降职调岗,然后冷冷地对她说“弱者才会被欺负,你要学会变强”。

姚鉴栩渐渐不再怕他。她发现这个在外人面前冷血的男人,会在她熬夜看书时,让张妈留一碗热粥;会在她笨拙地为他整理领带时,耳根悄悄泛红;甚至会在教她开车时,因为她差点撞上路牙子而暴怒,却在她吓哭后,默默递过一块糖。

她依然会犯错。有次给凌云霄送文件,撞见他正在打电话,语气狠戾地说“断他一条腿,让他知道背叛我的下场”。她吓得把文件掉在地上,脸色惨白。

凌云霄挂了电话,看着她惊恐的样子,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他以为她会跑,会像其他人一样怕他,可她只是蹲下去捡文件,小声说:“凌先生,您…您别生气,伤身体。”

那一刻,凌云霄忽然清晰地意识到,这个丫头,正在一点点钻进他心里。他教她生存的法则,本是想让她能在这个世界立足,却没料到,自己会因为她一句笨拙的关心,而收起了满身的戾气。

他依旧会因为她学不会复杂的社交礼仪而皱眉,却不再说“滚”;依旧会因为她对别人露出善意的笑而心头发紧,却开始控制住想把那人赶走的冲动。他知道这种变化危险,却该死的不想停下。

姚鉴栩看着窗外的夕阳,手里捏着凌云霄给她买的那本《社交礼仪大全》,扉页上有他苍劲的字迹:“笨鸟先飞,别让我失望。”她不懂他为什么要花时间教她这个笨丫头,更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在他低头看她笔记时,心跳得像要炸开。

她只知道,这个冷得像冰的男人,给了她从未有过的温暖。而这份温暖,正在悄悄改变着两个人的轨迹,朝着一个连他们自己都无法预料的方向,缓缓延伸。凌云霄合上文件时,夕阳正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姚鉴栩刚把泡好的茶放在他手边,指尖还没离开杯壁,就听见他冷不丁开口:“晚上有场宴会。”

她愣了愣,抬头望过去,他正转动着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侧脸在光影里显得愈发冷硬。“林薇在楼下等你,”他没看她,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让她带你去挑件礼服,检验下你这阵子学的成果。”

姚鉴栩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攥着衣角的手指收紧:“我……我去合适吗?”她见过宴会上那些珠光宝气的女人,个个妆容精致、谈吐优雅,和穿着洗得发白裙子的自己格格不入。

“我说合适就合适。”凌云霄终于抬眼,目光扫过她紧张得泛红的耳垂,“别给我丢人。”

这话像根小鞭子,抽得姚鉴栩立刻挺直了背:“我知道了,凌先生。”

林薇在一楼大厅等着,看见姚鉴栩从电梯里走出来时,下意识地整了整西装领口。这丫头穿着公司为她准备的基础款白衬衫和及膝裙,头发简单束在脑后,素净得像张没被渲染过的宣纸,可那双眼眸亮得惊人,尤其是站在光线下,皮肤白得近乎透明。

“姚小姐,这边请。”林薇引着她走向停在门口的车,心里却在犯嘀咕。跟着凌总这么多年,她见过的名媛淑女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论身材样貌,拔尖的不在少数,可从未有谁像姚鉴栩这样,明明青涩得像颗没熟的果子,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干净,让人不敢直视。

礼服店是凌氏旗下的高端定制品牌,店员早已备好一排衣服。林薇本想挑件保守的黑色小礼裙,却在姚鉴栩换上那条淡紫色纱裙时,猛地顿住了脚步。

裙子是简约的A字版型,衬得她腰肢纤细,裙摆垂落时露出的小腿线条流畅,没施粉黛的脸上,一双眼睛像含着水汽的葡萄。尤其是脖颈间那颗小巧的锁骨,在暖黄的灯光下若隐若现,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这……”林薇一时失语。她见过太多靠妆容和名牌堆砌的精致,却第一次觉得,素面朝天的干净,竟能美得如此有冲击力——像雨后刚绽开的白莲花,带着湿漉漉的灵气,又像易碎的瓷娃娃,让人下意识想护着。

姚鉴栩对着镜子转了半圈,裙摆扬起细碎的弧度,她抬手摸了摸裙摆上的珍珠刺绣,小声问:“会不会太……太花哨了?”

“不会。”林薇回过神,压下心头的惊讶,“凌总眼光挑剔,这样正好。”她看着镜中的女孩,忽然明白凌总为什么要亲自培养这丫头了。这副底子,再稍加打磨,将来怕是要惊掉不少人的下巴——现在尚且是朵含苞的莲,等再过几年长开了,那股子娇艳劲儿,怕是比最盛放的玫瑰还要夺目。

化妆师想给她化点淡妆,被姚鉴栩摆手拒绝了:“凌先生说,自然点就好。”她总记得凌云霄教她餐桌礼仪时说的话:“真正的体面不在表面,在骨子里。”

回去的路上,林薇忍不住好奇,状似随意地问:“姚小姐看着年纪不大,今年多大了?”

姚鉴栩正对着车窗整理裙摆,闻言抬头,眼里带着点懵懂:“十七岁。”

林薇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十七岁,花一样的年纪,还有无限的可能。她瞥了眼后视镜里女孩清澈的侧脸,忽然觉得,凌总留着这丫头在身边,或许不只是觉得她可怜那么简单。

傍晚六点,凌氏集团楼下。凌云霄站在车旁抽烟,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当姚鉴栩跟着林薇走过来时,他夹着烟的手指顿了顿。

淡紫色的纱裙勾勒出少女纤细的轮廓,没涂口红的嘴唇是自然的粉,头发松松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颊边,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她像刚从画里走出来,干净得让周围的霓虹都失了色。

“凌先生。”姚鉴栩站在他面前,紧张得手心冒汗,生怕哪里不合他心意。

凌云霄掐灭烟,目光从她微颤的睫毛扫到攥着裙摆的手指,喉结动了动:“走吧。”

坐进车里,姚鉴栩悄悄往旁边挪了挪,尽量离他远些。车厢里很静,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还有他偶尔翻动文件的纸张声。她偷偷抬眼,看见他正看着窗外,侧脸的线条在昏暗光线下柔和了些,竟没了平时的冷硬。

“紧张?”他忽然开口。

姚鉴栩吓了一跳,连忙点头又摇头:“有……有点。”

“记住我教你的。”凌云霄收回目光,落在她脸上,“少说话,多观察,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他顿了顿,补充道,“别跟陌生人搭话。”

最后那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强硬,姚鉴栩没听出异样,只乖乖应了声:“嗯。”

她不知道,此刻的凌云霄,心里正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带她来宴会,本是想看看她这阵子的学习成果,想让她见识下真正的上流社会是什么样子,可看着她这副纯净懵懂的样子,又莫名的不想让那些虚伪的目光玷污她。

车子缓缓驶入宴会厅所在的酒店,门口侍者拉开门的瞬间,喧闹的人声和馥郁的香水味涌了进来。姚鉴栩下意识地攥紧了凌云霄的袖口,像只受惊的小鹿。

凌云霄低头看了眼被她攥皱的西装面料,没像往常一样甩开,反而不动声色地将她往身边带了带,声音低沉地在她耳边响起:“跟着我,别乱跑。”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姚鉴栩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她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似乎藏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像夜色里的海,神秘而汹涌。

她不知道这场宴会会带来什么,只知道此刻被他护在身后,心里那点紧张,竟奇异地消散了些。而凌云霄看着她依赖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自己都没察觉的弧度——他忽然很期待,看着这只笨鸟,在他的庇护下,慢慢长出翅膀的样子。宴会厅水晶灯的光落在姚鉴栩的单马尾上,发尾的碎钻随着她的动作闪闪烁烁。一字肩的淡紫色裙装露出她纤细的肩线,衬得脖颈愈发修长,她安静地坐在角落的甜品台旁,手里捏着小勺,小口小口吃着草莓慕斯,像只乖巧的兔子。

凌云霄正在和几位商业伙伴交谈,余光却始终没离开那个角落。看她笨拙地用叉子叉起一块马卡龙,结果掉在盘子里滚了两圈,他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很快又被惯常的冷硬覆盖。

“凌总,令妹真是好模样。”身旁的李董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笑着举杯,“瞧这气质,将来怕是要迷倒不少人。”

凌云霄握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语气听不出情绪:“小孩子家,不懂事。”心里却莫名泛起一丝不悦——他不喜欢别人用这种审视的目光看她,哪怕只是句客套话。

变故发生在她起身去拿小蛋糕的时候。一只涂着正红色指甲油的手突然撞过来,姚鉴栩手里的白瓷小盘“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奶油溅脏了她的裙摆,那块刚拿到的黑森林蛋糕滚在地毯上,沾了层灰。

“哎呀,不好意思。”沈曼妮收回手,脸上挂着假笑,眼里却满是轻蔑,“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凌总捡回来的小可怜。”

她是沈家的大小姐,一直对凌云霄有意思,几次示好都被冷遇,刚才远远看见姚鉴栩站在他身边,那副亲昵的样子刺得她眼睛疼。

姚鉴栩看着脏了的裙摆,又看了眼地上的蛋糕,眉头慢慢蹙起。她想起凌云霄教她的“遇事先定神”,深吸一口气,没像往常那样忍气吞声。

“沈小姐。”她抬起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周围几人耳中。原本喧闹的角落忽然静了下来,几道目光投了过来。

沈曼妮没想到这丫头敢接话,挑眉道:“怎么,想替你那个穷酸爹妈讨公道?”

姚鉴栩没理会她的刻薄,目光慢悠悠地扫过她的全身,从紧绷的抹胸裙看到踩得摇摇欲坠的高跟鞋,最后落在她脸上那层厚重的粉底上,轻轻“啧”了一声。

“我没猜错的话,沈家也是名门望族吧?”她歪了歪头,语气天真得像在问课本上的问题,“那沈小姐这样的千金,按说该是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才对。”

她顿了顿,故意拖长了调子,声音陡然拔高,足够让附近几桌的人都听见:“可您这模样……”她上下打量着,像在评估一件商品,“胸不大,腿不细,腰也没看出来有多纤瘦,化这么浓的妆,是想遮什么呢?”

沈曼妮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指着她的手都在抖:“你、你个下贱胚子敢骂我?”

“我可没骂您。”姚鉴栩眨了眨眼,一脸无辜,“我只是实话实说。哦对了,”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音量又提高了几分,“我听别人说,沈小姐喜欢我哥?”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响起几声低低的抽气声。谁不知道沈家大小姐追凌云霄追得厉害,只是从来没得到过好脸色。

姚鉴栩轻轻摇了摇头,啧啧两声:“说句不怕您生气的话,我要是个男的,您这样的身材,我可是看都不会看一眼。我哥那么优秀,您说您……”她故意停顿,目光落在沈曼妮胸前,语气带着夸张的惊讶,“天呐,飞机场都没您这么平,怎么敢来挑战那些比您优秀百倍的人?”

“你闭嘴!”沈曼妮彻底失控,扬手就要打过来。

姚鉴栩早有准备,往旁边轻巧一闪,恰好撞到闻声赶来的凌云霄怀里。她顺势抓住他的胳膊,仰起脸,眼里瞬间蓄满了泪,声音带着哭腔却又清晰无比:“哥!沈小姐她打我!”

凌云霄扶住她的腰,掌心触到那片细腻的肌肤时,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他看向沈曼妮,眼神冷得像淬了冰:“沈小姐,看来沈家教你的规矩,都喂狗了。”

沈曼妮被他眼里的戾气吓得后退一步,强撑着辩解:“是她先羞辱我!”

“她羞辱你什么了?”凌云霄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雷霆万钧的压迫感,“她说的不是实话?”他扫了眼沈曼妮,语气里的嫌恶毫不掩饰,“还有,离她远点,脏了我的眼。”

姚鉴栩埋在他怀里,嘴角偷偷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很快又换上委屈的表情,声音却故意让周围的人都听见:“沈小姐,您也别生气呀。其实我也理解您,毕竟……”她拖长了调子,目光扫过宴会厅众人,最后落在沈曼妮惨白的脸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昨天晚上不知道被多少男的骑哦~就为了给您那个好哥哥还赌债,对吧?”

这话像颗炸弹,瞬间在人群里炸开了锅。沈家公子嗜赌成性的事不少人知道,只是没人敢当众说出来。

沈曼妮浑身发抖,指着姚鉴栩说不出话,情急之下猛地往前一冲,想推开她:“你这个贱人!”

“哎呀,沈家大小姐居然推人了!”姚鉴栩灵活地躲在凌云霄身后,声音又娇又脆,“这是当泼妇了吗?传出去,怕是要笑掉别人的大牙呢。”

凌云霄将姚鉴栩护在身后,眼神冷得能杀人:“张特助,”他头也不回,“把沈小姐‘请’出去,以后凌氏的任何场合,不欢迎她。”

保镖很快上前,不顾沈曼妮的挣扎,半架着将她拖了出去。宴会厅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那个躲在凌云霄身后、看似柔弱实则伶牙俐齿的女孩。

姚鉴栩还抓着凌云霄的胳膊,指尖微微发颤——她刚才说那些话时,心脏差点跳出来,可看到沈曼妮吃瘪的样子,又觉得莫名的解气。

凌云霄低头看她,发现她眼底的泪早就没了,只剩下狡黠的光,像只偷腥成功的猫。他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是恼怒,是惊讶,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欣赏。

他捏了捏她的胳膊,语气听不出喜怒:“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姚鉴栩吐了吐舌头,小声说:“你教我的呀,说遇到麻烦不能忍,要一次性把对方打垮。”

凌云霄噎了一下,竟找不到反驳的话。他确实教过她,商场上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只是没想到,她居然用在了这种地方。

他看着她裙摆上的奶油污渍,眉头皱了皱,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跟我回去。”

姚鉴栩被他拽着,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能感觉到周围的目光都黏在自己身上,有惊讶,有探究,还有嫉妒。她心里有点慌,又有点莫名的兴奋,偷偷看了眼凌云霄紧绷的侧脸,小声问:“哥,我刚才是不是太过分了?”

凌云霄没回头,声音闷闷的:“还行。”

至少,比他想象中厉害多了。

车后座,姚鉴栩累得靠在椅背上,刚才那股劲儿泄了,才觉得手心全是汗。她看着窗外掠过的霓虹,忽然想起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脸微微发烫——那些刻薄的话,她以前连想都不敢想。

“你倒是长进了。”凌云霄忽然开口,语气里听不出是夸还是贬。

姚鉴栩缩了缩脖子:“是你教得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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