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来电
我靠在汽车边沿大口喘气，喉咙里有灼烧感。小腿伤口渗血染红裤管，每吸一口气都能尝到铁锈味。火光照亮街道，浓烟在头顶翻滚，警报声刺穿夜空。
七名黑衣人呈扇形包围，三点激光红点在我的胸口跳动。为首的家伙左眉有道疤，枪口稳得像钉在地上。
手机震动时口袋里的金属牌发烫。来电显示"父亲"两字，刺眼得让我喉头发紧。
指尖触到接听键的瞬间，耳鸣骤响。视野被惨白灯光占据，消毒水气味突然变得浓烈。五岁幼童躺在金属台上，手腕脚踝都有锁链。玻璃窗外站满白大褂，他们举着记录板，上面写着"样本S-01"。
金属环扣在我太阳穴时传来滋滋电流声。幼童的惨叫刺破实验室寂静，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我自己发出的。
"你终于找到了。"
沙哑的男声把我拉回现实。手机里传出电子杂音，却异常熟悉。"那些副本都是什么？"我的声音抖得不像自己，"为什么要复制我？"
"瑶瑶才是关键。"对方沉默片刻，背景传来仪器运转的嗡鸣。黑衣人突然向前冲刺，我踉跄后退，耳边炸开枪声。
"别让她唤醒镜渊之王！"
父亲的警告混着子弹击中车窗的脆响。玻璃蛛网状裂痕映出扭曲人脸，不知是我的还是他的。
通话中断。双心印记在掌心发烫，金属牌刻痕泛起幽蓝微光。我抱紧实验笔记狂奔，散落的纸张在风中翻页。某页照片上，五岁的我正对着金属装置。
路灯恰巧熄灭。新信息弹出的蓝光映亮我苍白的脸："她在等你，但不是她。"文字闪烁三次消失，像极了瑶瑶发来的警告。
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我拐进小巷，撞翻垃圾桶的闷响在狭窄空间格外刺耳。血珠滴在水泥地上，在月光下泛着诡异光泽。
"林先生，放下卷宗！"追兵的声音从巷口传来。
我踹开生锈的铁门钻进楼道，血腥味混合霉味扑面而来。楼梯扶手湿滑，不知道是露水还是谁的汗。二楼窗口透进月光，照见墙上斑驳的涂鸦——全是扭曲的人脸。
手机又震。瑶瑶的头像在屏幕上一闪而过，消息栏却空白。我盯着漆黑的对话框，想起地下室那句"别相信任何档案"。
楼道尽头传来脚步声。我屏住呼吸贴在墙边，听见金属碰撞的轻响。黑衣人搜查的动作很专业，三秒一个房间。他们的呼吸声越来越近，带着南方口音的低语："目标带着核心数据。"
我摸向口袋里的金属牌，冰凉触感让我想起实验室的金属台。当年那些白大褂，现在想来都戴着同款面具。
"他在三楼！"外面突然爆喊。
我冲向天台，身后枪声炸响。子弹擦过耳际时，我闻到头发烧焦的味道。天台铁门吱呀作响，冷风卷着灰尘扑面。对面楼顶晾衣绳挂着件白大褂，在夜风里晃荡。
心跳声大得吓人。我望着对面，想起每次送外卖经过的楼群。这座城市我跑遍每个角落，却不知道脚下藏着另一个世界。
"瑶瑶才是关键。"父亲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我不敢往下想。双腿一软跪在天台边缘，冷汗顺着脊梁流进裤腰。楼下传来急刹车声，更多脚步声涌进楼道。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瑶瑶的名字跳出来，这次是视频通话。接通瞬间，我看到她被蒙着眼睛绑在椅子上。她嘴唇动了几下，画面却卡住。
"瑶瑶！"我对着屏幕大喊，"告诉我这是真的还是幻觉！"
画面闪烁，她终于开口："快跑。"声音断断续续，"别信......他说的......"
通话中断。整栋楼陷入黑暗，连应急灯都熄了。我摸索着往前爬，指尖碰到天台围栏时，听见头顶传来翅膀拍打声。
抬头望去，月亮被乌云遮住。有什么东西掠过楼顶，带起一阵腥风。我抱紧实验笔记蜷缩在角落，等待脚步声远去。
远处传来教堂钟声，敲了十二下。月光突然穿透云层，照在金属牌上。双心印记泛起蓝光，和瑶瑶发来的警告信息一样颜色。
楼道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我探头看去，黑衣人倒在地上抽搐，嘴角涌出黑液。更多脚步声从楼下涌来，混着此起彼伏的枪栓拉动声。
我翻身跃过围栏，抓住晾衣绳荡向对面楼顶。白大褂擦过脸颊，腐烂气息钻进鼻腔。对面窗户突然亮起，有人拉开窗帘。
我松开绳子坠落，落地时打了个滚。实验笔记紧紧抱在胸前，纸页哗啦作响。街角自动售货机的蓝光映出我狼狈模样，活像从地狱逃出来的鬼。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陌生号码，弹出文字："往东三个街区，废弃教堂。"后面跟着个定位链接。
我盯着屏幕犹豫。身后传来引擎轰鸣，至少两辆车正在接近。教堂方向在城东，那里有座百年钟楼，我送外卖时常经过。
"她在等你，但不是她。"神秘信息又浮现在脑海。
我咬牙向东跑去。每一步都扯动小腿伤口，血珠溅在路面像散落的红宝石。废弃教堂的尖顶在远处若隐若现，钟楼在月光下投下细长阴影。
身后的车灯越来越近。我拐进小巷，撞见流浪汉在纸箱里瑟缩。他手里攥着半瓶酒，浑浊的眼睛映出我惊恐的脸。
"救......"我刚开口，就被他打断。
"往排水管里钻。"他指着墙角生锈的铁管，"他们不敢进去。"
我来不及道谢就往里爬。铁锈刮破手掌，血腥味混着污水臭味。身后传来轮胎急刹声，黑衣人的怒吼在外面炸响。
"分头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在管道里爬行，污水漫过膝盖。前方透进微光，是排水口通往的河道。月光下河水泛着诡异蓝光，和金属牌的颜色一模一样。
我爬上岸时，教堂钟声又响。十二下过后，水面突然沸腾。蓝光从河底升起，映出钟楼倒影。那倒影竟比现实建筑高出许多，仿佛连接着另一个世界。
手机亮起。陌生号码发来最后一条信息："别忘了，你是容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