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书
屋檐上积雪未消,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银光,檐角垂下的冰凌晶莹剔透,偶尔滴落一滴水珠,在青石砖上溅开。
殿内,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洒落,映在楠木几案上,紫铜麒麟香炉静静吐着云纹般的香烟,袅袅升腾,又悄然散入殿中。
年轻的帝王端坐案前,修长的手指执朱砂笔,在奏折上勾画批阅。他眉目如画,鼻梁高挺,唇薄而淡,一双凤眸修长疏朗,眼尾微微上挑,衬得整张脸清冷矜贵。即便只是垂眸静坐,周身仍隐隐透着上位者的威压,令人不敢轻易靠近。
林德元轻步走入,躬身低声道:"圣上,昭宁县主求见。"
朱珺澈手中朱笔稍顿,却未抬眼,依旧垂眸批阅,只是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淡淡道:"快请。"
殿门轻启,周鹤卿缓步而入。她鼻尖被寒风吹得微微泛红,长睫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珠,衬得一双眸子愈发清透潋滟。她提起裙摆,盈盈跪于殿中,低垂着眼,嗓音柔缓却平静:"圣上,臣女特来请罪。"
朱珺澈这才搁下朱笔,缓缓抬眸。 少女一袭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淡紫色的广袖上缀着细软的绒毛,裙摆处银线绣制的蝴蝶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便要振翅飞出。她跪在那儿,微垂着头,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颈子,鼻尖微红,显然是一路顶着寒风而来,却更添几分楚楚之态。
朱珺澈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眼底深邃,目光一寸寸掠过她的眉眼、鼻尖,最后停在她微抿的唇上,嗓音清冽:"何罪之有?"
周鹤卿抬眸,与他视线相触,眸底平静无波:"臣女今日午后至大理寺,对官差行贿,命他们延缓一日对庄家三小姐行刑。"
朱珺澈唇角微勾,语气淡淡:"朕知道了。"
话音未落,他已起身朝她走来。玄色龙纹锦袍垂落,腰间墨玉腰带勾勒出挺拔身形,更显清冷矜贵。周鹤卿嘴角极轻地弯了弯,眸光微闪。
她望着朱珺澈,眼波微微流转,故意试探道:“圣上不罚我?”
朱珺澈无声的笑了下,没有回答她,她分明知道自己不会罚她。
他微微弯腰扶起了她,温热的触感隔着衣料传来。周鹤卿还未站定,朱珺澈突然握住了她的柔夷,将她往怀里带了带,霎时间她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龙涎香,朱珺澈那双深邃的双眸近在眼前,像是浸在湖水里的墨玉,清澈魅惑,嗓音低沉带笑:“你想我怎么罚你?”
他自称"我",而非"朕"。
周鹤卿眸光微动,眼底划过一丝极浅的笑意,却又在转瞬间化作温顺。她轻抿唇瓣,眼睫微颤,似怯似嗔:"该当如何,臣女说的不算,圣上说的才算。"
朱珺澈低笑一声,忽而倾身,薄唇几乎贴在她耳畔,温热气息拂过她耳尖:"那朕便罚你在宫中文华殿抄写经书十二卷,可有异议?"
他嗓音低沉,带着几分戏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底尽是了然——他分明是借着由头,要将她留在宫中。
周鹤卿眸光微闪,唇边却浮起一抹淡淡笑意,微微福身:"臣女遵旨。" 她低垂的眼底,却划过一丝极淡的狡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