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萦绕

暮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地洒进殿内,将朱珺澈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他指尖轻叩紫檀案几,发出沉闷的声响。

"微臣参见圣上。"大理寺卿闫大人躬身行礼,官袍上的云雁补子在暮色中微微泛光。

朱珺澈抬了抬手:"爱卿平身。"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闫大人垂首而立:"不知圣上召臣前来有何要事?"

帝王修长的手指抚过案上奏折,唇角微扬:"县主午后已进宫向朕请罪,直言自己贿赂大理寺官差。"

闫大人额角渗出细汗:"确有此事。"

"嗯。"朱珺澈轻应一声,指尖在奏折上点了点,"朕已罚她在文华殿抄写经书,此事就此揭过。"

"臣遵旨。"闫大人深深一揖,退出殿外时,余光瞥见帝王唇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如此一来就算日后有人拿此事为难周鹤卿,在他这里过了明面,也无错可寻。

暮色四合,朱珺澈站在窗前,望着御花园渐次亮起的宫灯,眼底暗流涌动。

暮色四合时,御花园的宫灯次第亮起。周鹤卿倚在汉白玉栏杆边,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绞弄着丝帕。暮春的风带着花香拂过,将她鬓边碎发吹得微微扬起。

"书都抄完了?"

朱珺澈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惊得她手中团扇差点落地。转身时,朱珺澈已近在咫尺,发现帝王不知何时已换了身玄色绣金常服,玄色常服上的金线云纹在宫灯下若隐若现,腰间墨玉带扣映着烛光,衬得他愈发清贵逼人。

"圣上怎的悄无声息..."她话未说完,忽被揽住腰肢带入假山阴影处。朱珺澈的指尖抚上她鬓边微乱的碎发,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

周鹤卿眸光微闪,正欲开口,却被他以指腹按住唇瓣:"朕方才已经在闫爱卿那里替你打过照面了。"

夜风拂过,带来一阵海棠花香。她忽然轻笑,红唇擦过他指尖:"鹤卿谢过圣上。"

朱珺澈眸色一暗,忽然低头在她颈侧轻咬,温热呼吸喷洒在肌肤上:"那今晚..."嗓音低哑,"陪朕赏灯。"

画舫缓缓驶向湖心,四周宫灯倒映在水中,恍若星河倾泻。周鹤卿倚在雕花栏杆边,看着水中晃动的光影出神。

"冷么?"

朱珺澈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将一件孔雀纹大氅披在她肩头。她刚要道谢,忽觉腕间一凉——竟被套上了一对翡翠镯子。

"这是..."

"南诏进贡的冰种翡翠。"他指尖在她腕间流连,"衬你。"

周鹤卿垂眸,翡翠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碧光,笑悠悠道:"圣上可知,这对镯子价值连城?"

朱珺澈低笑,忽然执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不及这里藏的宝贝。" 掌心下,心跳沉稳有力。

湖面忽然炸开一朵烟花,照亮了她娇艳的脸颊。借着这转瞬即逝的光亮,她看清帝王眼中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细碎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入殿内,檀香青烟袅袅升起,在光束中缠绕浮动。周鹤卿伏在紫檀案前,执笔的指尖微微泛白,墨迹在宣纸上晕开,已不知抄写了多少遍经文。

白芜轻手轻脚地端着食盒进来,将几样精致的菜肴在旁侧桌案上摆好,低声道:"县主,该用膳了。"

周鹤卿搁下紫檀笔,指尖揉了揉眉心,摇头道:"撤了吧,我没胃口。"

白芜忧心忡忡:"县主,您今日就早膳时用了小半碗粥,还是用一些吧。"

"好白芜,"她嗓音轻软,带着几分疲倦的哑,"我真的吃不下。"

她支着下颌,眸光懒懒地落在案前的经卷上,忽而察觉殿内气息微变。白芜慌忙行礼,周鹤卿眼尾余光瞥见那一抹靛蓝色身影,却故意不抬头。

"为何不用膳食?"

朱珺澈的声音低沉冷冽,像冬日里的一泓寒泉,却又在尾音处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柔软。

周鹤卿眼波微转,再抬眸时,眼底已盈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她缓缓起身,在朱珺澈面前盈盈跪下,嗓音轻颤:"鹤卿知错……"

朱珺澈伸手扶她,指尖刚触及她的手腕,便觉一滴温热的泪"啪嗒"落在他的手背上。

帝王眸光一滞,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几分:"哭了?"

周鹤卿仰起脸,眼中水光潋滟,带着几分委屈几分撒娇的意味:"我不想待在这里。"

朱珺澈指腹抚过她眼尾,将那未落的泪珠轻轻拭去,终是妥协:"乖乖用完膳,朕让周鹤年进宫接你回府。"

"真的?"她嗓音低软,像只受了委屈的猫儿。

"君无戏言。"他淡淡道,"不想抄经书便不抄了。"

说罢,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时面色已冷了几分。殿外,林德元小心翼翼跟上,只听朱珺澈嗓音低沉道:"她竟在朕面前故作娇弱扮委屈。"

林德元偷觑圣颜,试探道:"圣上……这……" 又连忙赔笑,"可县主她只对您这般啊,旁人想见还见不着呢,您说是不是?"

朱珺澈冷哼一声,眸光却愈发深邃难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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