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回廊的抉择之门
记忆像被打碎的玻璃，在我周围旋转。我漂浮在无数光幕中间，现代医院的白炽灯和古代战场的火把交织闪烁。耳边交替响起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和箭矢破空的呼啸。
指尖还残留着蓝晶门灼烧的刺痛。赵云的手掌仿佛还在我的手腕上发力，可现在他只存在于光幕边缘，时隐时现。我看到自己在手术室里给病人按压心脏，又看见自己跪在泥地里用除颤仪抢救被毒箭射中的士兵。
"欢迎回归，观测者07号。"
机械女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蓝石在我胸口烫得像是要烙进血肉。我想喊疼，却发不出声音。空气里同时飘着消毒水和血腥味，这两种味道纠缠着钻进鼻腔，让我想吐。
"你以为真是靠急救知识活到现在？"
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我转身，看到另一个自己站在光幕中间。她穿着挺括的白色制服，胸前别着闪亮的徽章，手里握着发光的病历夹。她的头发一丝不苟，脸上没有半点疲惫的痕迹。
"白马寺的铜片是你放的，江东的地图是你留下的，"她走近一步，我闻到她身上有股冰冷的金属味，"就连赵云变成这样，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我后退，却被光幕挡住。画面里的我正在给华佗演示缝合技术，针脚细密得像蛛网。那是真的，可我记得当时手抖得厉害，是华佗扶着我的手腕才完成的。
"那些'故障'的系统道具，都是引导你走向正轨的诱饵。"她伸手触碰我的蓝石，一阵电流窜过全身，"承认吧，没有系统你什么都不是。"
"至少给关羽刮骨的时候，我的手是稳的。"我咬牙开口，喉咙火辣辣地疼。
她笑了，笑得像是早料到我会这么说。"那是因为程序设定了完美辅助模式。"
我想起那天的情景。关羽坐在营帐里，大腿上的伤口深可见骨。我握着手术刀的手确实在抖，但当刀尖碰到皮肤的那一刻，突然就不抖了。那种感觉就像...
"就像有人在帮我？"我喃喃自语。
"更准确地说，是在操控你。"她扬起眉，"你以为是自己的意志在行动，其实只是执行预设程序。"
我摇头，想要反驳，却发现所有记忆都像是被罩了层膜。有些场景特别清晰，比如第一次见到曹操时的紧张，可有些重要的片段却模糊不清——我到底是怎么来到汉末的？
蓝石突然剧烈震动，我捂住胸口蹲下身。疼痛从胸腔蔓延到四肢百骸，眼前闪过无数画面：我在药材库里翻找止血药，华佗站在我身后指点用药；我躲在帐篷后面偷喝葡萄糖注射液，赵云突然掀开帘子进来...
"看清楚吧。"幻象女子挥手，所有光幕同时亮起。
我看到了从未见过的记忆：自己站在某个控制台前，手指在虚拟屏上飞快滑动。画面一转，是我背着背包走进白马寺，手指在袖子里轻轻按下什么东西。
"这些..."我喘着气，"这些不是我的记忆。"
"这才是真正的你。"她伸手想拉我，指尖泛着蓝光，"回到岗位上来吧，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我想躲，却发现身体动不了。蓝光顺着指尖爬上手臂，像藤蔓一样缠绕。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试图钻进脑海，那些画面越来越清晰，几乎要把原来的记忆挤出去。
"不！"我大喊，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腔炸开，让我清醒了些。我扯住缠在手臂上的蓝光，硬生生撕下来一块。剧痛让我眼前发黑，但意识反而更清醒。
"我不是工具。"我盯着幻象女子，"就算曾经是，现在也不是了。"
我冲向最近的光幕，用手撕扯。画面扭曲，露出后面的齿轮结构。更多的蓝光涌出来修补破损，我却抓住机会把手伸进去。指尖碰到某个核心部件，一股强大的电流窜过全身。
"权限升级中..."
系统的声音带着杂音，像是受到了干扰。幻象女子的表情终于变了，她后退一步，眼中的光芒开始闪烁。
"你疯了！"她尖叫，"你会毁掉一切！"
"至少这是我的选择。"我咬紧牙关，把零件往深处插。
整个空间开始震动，光幕一片接一片雪花化。我听到赵云的声音，这次是真的在喊我的名字。蓝石的温度降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温暖的力量流遍全身。
"欢迎，新管理员。"
机械女声变得柔和。幻象女子发出一声尖叫，化作蓝烟消散。我踉跄着后退，手里握着一块发光的晶体。它比蓝石小得多，却散发着更强的能量。
"赵云！"我朝着声音的方向喊。
可回应我的却是金属摩擦声。我转头，看到华佗站在破碎的光幕中间。他的眼睛泛着红光，机械臂上的纹路和赵云、蓝石一模一样。
"师...师父？"
他举起手，紫光药剂在我手中发光。两种光芒碰撞，激起一圈能量波。记忆突然闪回：华佗在密道里给我注射镇定剂，说每个被选中的人都会遇到另一个自己。
"所以你是..."我话没说完，就看到他机械臂上的纹路开始流动，和晶体产生共鸣。
"别忘了你的承诺......小棠。"机械华佗开口，声音里带着电子杂音。
\[未完待续\]我猛地往后退，紫光药剂在掌心发烫。机械华佗的眼睛红得像烧红的铁块，纹路在他手臂上流淌，像是活过来的蛇。
"你不是师父。"我说。
他抬起手，齿轮转动声清晰可闻。"小棠，你太让我失望了。"
这句话比任何攻击都更刺痛我。记忆里师父教我认药时的温和笑容突然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他给我注射镇定剂的画面。那时他说每个被选中的人都会遇到另一个自己——原来他早就知道。
紫光药剂和他手掌上的纹路碰撞，爆出一圈能量波。我踉跄着扶住墙壁，发现墙面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齿轮。这个空间根本不是记忆回廊，而是系统核心！
"权限升级完成。"
机械女声变得柔和，我胸口的蓝石开始发亮。但这次不是灼烧感，而像是一团温热的火苗在胸腔里燃烧。手中的晶体突然震动，和机械华佗手臂上的纹路产生共鸣。
他瞳孔里的红光闪了一下，像是受到了干扰。我抓住这个机会往前冲，伸手去够他机械臂上的纹路接点。那东西看起来像是金属，摸起来却带着血肉的温度。
"别忘了你的承诺......"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电子杂音越来越重，"找到钥匙......"
我愣住了。钥匙？赵云说过这个词，是在白马寺地宫里。当时他说我是钥匙，可我一直不明白什么意思。
机械华佗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红光暴涨。他举起另一只手，这次目标是我的胸口。蓝石在那一瞬间烫得惊人，我本能地用手护住它，却看到蓝光顺着我的手臂蔓延。
这不是攻击，是连接。
无数画面涌入脑海：我在控制台前操作，身后站着穿白大褂的男人；我在药材库里翻找，其实是在调试信号接收器；甚至那次赵云闯进帐篷，根本不是偶然...
"所以你是双重身份？"我盯着机械华佗，喉咙发紧。
他眼中的红光闪烁，像是在挣扎。纹路继续流动，却在我触碰的地方停顿了一下。某种信息通过接触传来，像密码一样快速闪过。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赵云的声音透着焦急："小棠！"
我回头看了一眼门缝透出的光，再回头时，机械华佗已经消失不见。地上只留下一滴黑色的液体，散发着熟悉的药香。
蓝石突然剧烈震动，我低头看去，发现它正在吸收那滴黑色液体。晶体在我手中发光，和蓝石产生了共鸣。两种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旋转的图案。
那图案，竟然是青囊经最后一页的纹路。
"欢迎，新管理员。"
机械女声再次响起，这次带着笑意。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门外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赵云撞开了门，铠甲上满是划痕。
"小心！"我喊，但他已经冲到我面前。
蓝光在他靠近时自动退开，像是被什么东西驱散。他握住我的手，掌心的温度真实得让人想哭。"你还好吗？"
我想点头，却看到他铠甲缝隙里露出的一角纹路。那是和机械华佗手上一模一样的花纹，在暗处幽幽发亮。
"怎么了？"他察觉到我的目光。
我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现在还不是时候，尤其是在我发现自己的晶体也开始发烫的情况下。
蓝石和晶体同时震动，两股力量在体内交汇。我突然明白那个控制台的记忆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观测者，我是操作者。从一开始就是。
"我们得离开这里。"我对赵云说。
他点头，但眼神飘向了我手中的晶体。那一瞬间，我确信他也知道些什么。只是我们都选择了沉默。
因为现在最重要的是，系统正在重启。而我是唯一拥有双认证的人。
"走。"我拉起赵云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