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圣树之巅，心障之网
圣树之巅藏在云海之上，只有通过三道“试炼之桥”才能抵达。桥身由圣树的气根凝结而成，每道桥都对应着一种“心障”——畏惧、愧疚、执念，唯有直面内心者才能通过。
凯、雪奈和灵蝶站在第一道桥前，桥身泛着淡金色的光，光中浮现出无数被圣光灼伤的魔物虚影，那是凯心中最深的恐惧——他总在想，自己的圣光是否真的在守护，还是以“正义”之名施加暴力。
“这是‘审判之桥’，” 圣树的意念在凯脑海中响起，“你守护的是生命，还是‘审判者’的傲慢？”
凯的圣光突然变得紊乱，魔物虚影中甚至混进了被他误判的平民面孔。他握紧长剑，指尖的圣光却在颤抖——十年前，他曾因误信影织者的挑拨，用圣光净化过一个无辜的村庄，这成了他永远的刺。
“凯！” 雪奈的龙气突然缠上他的手腕，冰蓝色的光晕稳住了他的圣光，“你看清楚，这些是幻象！” 她指向一个虚影的脚边，那里有蛛丝的痕迹——是银面用暗影能量伪造的。
灵蝶也举起圣光匕首，匕首的光芒照在虚影上，魔物的脸瞬间扭曲成银面的轮廓：“他在用你的愧疚削弱圣光！”
凯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圣树的意念再次传来，这一次带着温暖：“圣光的本质是‘守护’，不是‘审判’。” 他猛地睁眼，圣光爆发，不再是冰冷的净化，而是带着包容的暖意，魔物虚影在暖光中渐渐消散，露出桥身原本的模样。
“走吧。” 凯的声音带着释然，主动握住雪奈的手，圣光与龙气在掌心交织，“这次，我们一起走。”
第二道桥属于雪奈，桥身缠绕着冰蓝色的龙气，光中是雪姬当年冰封王国的场景——哭喊的平民、断裂的城墙、被冻成冰雕的孩童。雪姬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嘶吼：“你看，这就是你的本性！温柔都是伪装，你永远是头会带来毁灭的恶龙！”
雪奈的龙气剧烈翻腾，尾尖的鳞片因痛苦而竖起。她确实常因雪姬的暴行感到愧疚，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真的配得到救赎。
“这不是你。” 灵蝶突然挡在她身前，圣光匕首划破幻象，“我见过你为平民冷敷伤口，见过你用龙气保护雪绒花——你早不是雪姬了。” 她的声音带着坚定，“愧疚是枷锁，不是你的全部。”
凯也走到她身边，圣光轻轻拂过她的龙翼：“圣树在告诉你，接受过去，才能掌控未来。雪姬的罪不是你的，你的选择才定义你是谁。”
雪奈看着幻象中孩童绝望的脸，又看了看身边的凯和灵蝶，忽然笑了。冰蓝色的龙气爆发，却不再是暴戾的冰封，而是温柔的包裹——她将幻象中的孩童虚影轻轻托起，用龙气为他们“解冻”，幻象在暖意中化作漫天光点。
“我是雪奈。” 她轻声说，龙翼展开，带着两人飞过桥身，“是会犯错，但也会守护的雪奈。”
第三道桥最窄，只容一人通过，属于灵蝶。桥身缀满银色的蝶翅，每片翅膀上都映着她妹妹的脸，妹妹的声音带着哭腔：“姐姐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要和害我的人站在一起？”
灵蝶的匕首掉在地上，泪水模糊了视线。她一直觉得是自己不够强，才没能保护好妹妹，这份执念成了银面最容易利用的弱点。
“她在怪你放弃自己。” 雪奈的声音从桥对岸传来，“她希望你好好活着，不是活在愧疚里。”
凯也补充道：“银面想让你觉得‘唯有复仇才有意义’，但真正的告慰，是带着她的份活下去，活得比任何人都好。”
灵蝶看着翅膀上妹妹的笑脸——那是妹妹生前最开心的样子，不是哭泣的幻象。她捡起匕首，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走过桥身。每走一步，蝶翅就脱落一片，化作光点融入她的身体，她的步伐越来越稳，直到抵达对岸时，身上的异香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圣光与龙气混合的味道。
“我明白了。” 灵蝶握紧匕首，眼神坚定，“我要为自己，也为妹妹，好好活着。”
三道桥在他们身后消散，圣树之巅终于出现在眼前——一棵通天的古树立在云海中央，树干上刻满了金色的符文，树顶的花苞散发着比圣树之心更强的光芒。银面站在花苞前，权杖插在树下，黑色的藤蔓正顺着树干向上攀爬，缠绕着花苞。
“恭喜你们通过试炼。” 银面转过身，面具已经摘下，露出一张与圣树祭司几乎一致的脸，只是眉心的疤痕更狰狞，“不过，这只是开胃菜。”
他抬手，权杖顶端的宝石亮起，树顶的花苞突然绽放，里面没有花瓣，只有一个由无数灵魂丝线织成的“茧”，茧中隐约能看到源力之网的终极形态——一张能覆盖天地的透明大网。
“这是用圣树的‘生命之核’和万灵灵魂织的‘终焉之网’，” 银面的声音带着狂热，“只要让它吸收圣树之巅的‘本源圣光’，就能彻底激活——到时候，天地间所有力量都会被它吞噬，再由我重分配！”
“你疯了！” 凯的圣光爆发，金色的光芒直扑藤蔓，“本源圣光一旦被污染，圣树会彻底枯萎，整个大陆的能量循环都会崩塌！”
“崩塌才会有新生！” 银面权杖一挥，无数灵魂丝线从茧中射出，像毒蛇般缠向三人，“你们通过试炼又如何？圣树的意念已经被我用‘反向符文’锁死，现在，它只是我的养料！”
雪奈的龙气与凯的圣光再次交织，形成一道冰金屏障，挡住灵魂丝线。灵蝶则绕到树后，发现树干上刻着与落蝶谷相同的“噬灵藤”符文——银面在偷偷用圣树的根须培育藤蔓，想借圣树的生命力加速终焉之网的成熟。
“这里有符文！” 灵蝶用匕首刺向符文，圣光注入的瞬间，藤蔓的生长果然慢了半分，“但需要更强的力量才能彻底毁掉它！”
雪奈的冰蓝色眼眸闪过一丝锐利：“凯，借你的圣光用用。”
凯立刻会意，圣光源源不断地涌入她的龙气中。雪奈将两种力量凝聚在掌心，形成一颗冰金交织的光球——这是他们在试炼之桥上学到的新技能，用圣光的净化中和龙气的凛冽，用龙气的坚韧承载圣光的爆发，威力远超单独施展。
“尝尝这个！” 雪奈将光球掷向树顶的茧，光球在接触茧的瞬间炸开，冰蓝色的龙气冻结了灵魂丝线，金色的圣光则净化了丝线中的暗影能量，茧上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痕！
“不！” 银面怒吼着扑向裂痕，想用权杖修复，却被灵蝶的圣光匕首拦住。灵蝶的步法比之前快了数倍，匕首的光芒精准地刺向他手腕的闪电疤痕——那是他用暗影能量改造身体时留下的弱点。
“你找死！” 银面反手一掌拍向灵蝶，掌风带着浓郁的暗影能量。就在这时，圣树突然剧烈震动，一道从未有过的金光从树心射出，穿过裂痕，击中银面的后背！
银面的身体瞬间僵住，权杖掉落在地，眉心的蛛网状疤痕开始消退，露出一张痛苦而迷茫的脸——那是圣树初代守护者的脸。
“哥哥……” 银面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清明，“我错了……我不该嫉妒你的圣光……”
原来，他真是初代守护者的弟弟。当年因嫉妒哥哥能继承圣光，偷走生命之杖，与影织者合作，用暗影能量改造自己，一步步堕落到想掌控源力。
圣树的金光包裹着他，将他体内的暗影能量一点点抽出，他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作一道光点，融入圣树的根须——那是圣树对他最后的救赎。
终焉之网的茧在金光中彻底消散，被吞噬的灵魂化作光点飞向天空，灵蝶的妹妹和侍卫长的父亲在光点中对他们点头微笑，然后渐渐消散。
圣树之巅的云海开始流动，阳光穿透云层，洒在三人身上。圣树的意念在他们脑海中响起，带着温和的感激：“谢谢你们……守护了源力的平衡。”
雪奈看着恢复生机的圣树，冰蓝色的眼眸里带着释然。凯握住她的手，圣光与龙气在掌心轻轻跳动。灵蝶站在他们身边，脸上带着微笑，手中的匕首映着阳光，闪着纯净的光。
但他们都知道，故事还没结束。
银面消散前，最后一句话是：“‘虚空之眼’在看着……它比影织者和我，更想要源力之网……”
虚空之眼？
新的名字像一颗石子，投进刚刚平静的湖面。
圣树的叶子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无声地提醒他们：源力的平衡需要永远守护，而隐藏在更深暗处的眼睛，已经盯上了他们。
三人并肩走下圣树之巅，云海在脚下翻滚，像一张刚刚被抚平，却仍暗藏褶皱的网。他们的旅程，还远未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