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余威扰心，谑语驯龙

虚空之眼的幻象虽破，残余的能量却像附骨之疽，缠得雪奈坐立难安。

她开始控制不住地暴躁。凯让她抄写圣光符文稳定心神，她写了两行就把羽毛笔掰断，冰蓝色的龙气在纸上烧出个洞：“这种小孩子的把戏有什么用！”；灵蝶端来精心熬制的安神汤，她闻了闻就皱眉推开：“太甜，腻得慌！”；甚至看到窗台上的雪绒花往凯那边歪，都要气鼓鼓地把花盆转个方向，嘴里嘟囔着“没骨气的花”。

最严重的一次，是凯在书房处理北境送来的防务图，她在旁边磨剑，剑气越来越戾，竟不小心把凯的墨水瓶劈成了两半。墨汁溅了凯一身，也溅到了防务图上。

“雪奈！” 凯的声音沉了下来，他看着被墨汁污染的图纸，又看了看雪奈眼底那抹不受控制的赤红——那是虚空能量残留的痕迹，正借着她的焦躁疯长。

雪奈被他吼得一愣，看着自己的杰作，心里咯噔一下，刚要道歉，那股暴躁劲又冲了上来：“吼什么！不就是张破图吗？我赔你就是！” 她的龙气翻涌，竟想再劈碎一张桌子发泄。

凯的眉头拧成了疙瘩。他知道她被虚空能量影响，可再这么放任下去，别说戒骄戒躁，恐怕连基本的理智都要被吞噬。他忽然想起之前打屁股时，她虽然羞愤，却难得地收敛了戾气——或许，得用点“特殊手段”。

他没说话，突然伸手，一把将雪奈拽进怀里。雪奈猝不及防，挣扎着想推开他，却被他牢牢按住肩膀，按在了书桌前的椅子上。

“你干什么？！” 雪奈又惊又怒，龙爪都快冒出来了。

凯拿起桌上一块擦桌布，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的墨汁，眼神却像看一只炸毛的猫：“既然你闲不住，就做点有用的。” 他指了指散落的文件，“把这些分类整理好，字迹要工整，不许用龙气偷懒。”

雪奈的眼睛瞪得溜圆：“你让我做这个？！我是雪龙，不是你的女仆！”

“现在是了。” 凯的语气不容置疑，他拿起一份文件，放在她面前，“从现在起，直到你能心平气和地做完一件事，每天都得待在我身边‘当差’。” 他特意加重了“当差”两个字，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这是他的“恶趣味”，也是他能想到的、最能磨掉她戾气的办法。

“你做梦！” 雪奈气得龙翼都展开了，冰蓝色的光晕在房间里炸开。

凯却不怕，他俯身，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怎么？又想被按在膝盖上？这次可不止打屁股这么简单了。”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带着他独有的圣光暖意，却让雪奈的脸颊瞬间烧得通红。打屁股的羞耻感像潮水般涌来，冲得她那股暴躁劲顿时矮了半截。她恶狠狠地瞪着凯，却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反驳的话——她是真的怕了那种被他掌控、毫无反抗之力的羞耻。

“我……” 她咬着牙，手指攥得发白，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拿起那份文件，“整理就整理，谁怕谁！”

凯满意地直起身，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继续处理公务，眼角余光却时刻留意着她。

雪奈的整理过程堪称“灾难”。文件被她摔得噼啪响，分类时把“粮草”和“军备”堆在一起，字迹潦草得像鬼画符。凯看不过去，伸手想指点，她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别碰！我自己会弄！”

结果越弄越乱，最后她看着桌上的“烂摊子”，气得眼圈都红了，啪地把文件一摔：“我不干了！”

凯放下笔，慢悠悠地走过去，弯腰捡起文件，指尖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这点事都做不好，还敢说自己是能独当一面的雪龙？”

“要你管！” 雪奈别过头，声音带着哭腔。

凯却忽然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转过头来。他的眼神很近，带着点戏谑，又带着点认真：“管你怎么了？谁让你现在这么不省心。” 话音未落，他低下头，轻轻吻住了她的唇。

雪奈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这个吻很轻，像羽毛拂过，带着他掌心的墨香和圣光的暖意，瞬间浇灭了她心头的火气。她能感觉到他的唇瓣很软，和他平时严肃的样子完全不同。等她反应过来时，脸已经红得像煮熟的虾子，猛地推开他，捂着嘴后退了好几步，眼里又羞又气：“凯！你……你耍流氓！”

凯却笑得像只偷腥的猫：“这是对你‘不配合管教’的惩罚。” 他拿起一份文件，晃了晃，“再闹脾气，下次就不是亲嘴这么简单了。”

“你还说！” 雪奈又气又急，却发现自己的心跳得飞快，刚才那股暴躁劲，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她瞪了凯一眼，气鼓鼓地坐回椅子上，拿起文件重新整理，这次动作轻了许多，虽然还是皱着眉，却没再摔东西。

从那天起，塔楼里就多了一道奇特的风景线。

雪奈穿着凯特意找来的、略宽大的侍女裙（据说是为了“方便干活”），在书房里忙前忙后：给凯研墨时，会因为力道太大溅他一脸墨；给他端茶时，会因为手不稳差点把杯子摔了；整理文件时，会对着分类标签愁眉苦脸，嘴里念念有词地骂虚空之眼。

而凯，则像个严苛的主人，时不时地“刁难”她：“墨太浓了，重研。”“茶太烫了，凉了再端来。”“文件分类错了，重理。” 每当雪奈要炸毛时，他就会适时地靠近，要么捏捏她的脸颊，要么揉揉她的头发，实在不行，就低头给她一个带着惩罚意味的吻。

一开始，雪奈每次被吻都会炸毛，脸红到脖子根，嘴里骂骂咧咧，手上的活却做得更认真了。后来次数多了，她虽然还是会脸红，却不再激烈反抗，只是在他吻完后，会气鼓鼓地瞪他一眼，然后闷头干活，嘴角却会悄悄勾起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弧度。

灵蝶看着这一切，常常偷偷发笑。她发现，雪奈的眼神越来越清明，眼底的赤红渐渐褪去，虽然还是会对着文件皱眉，但那股被虚空能量操控的暴躁，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了。而凯的“恶趣味”里，藏着的全是小心翼翼的守护——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帮她对抗虚空之眼的侵蚀，磨掉她的戾气，也让她明白：偶尔低头，偶尔示弱，不是丢脸的事。

这天傍晚，雪奈终于把最后一份文件整理好，累得趴在桌上，尾巴有气无力地扫着地面。凯走过来，拿起她整理好的文件，字迹虽然还是算不上工整，却比一开始好多了，分类也准确无误。

“做得不错。” 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雪奈抬起头，脸上沾了点墨渍，像只小花猫。她看着凯，忽然鼓起勇气，伸手揪住他的衣袖，小声说：“那……作为奖励，能不能……别再当女仆了？”

凯看着她眼里的祈求，还有那点藏不住的羞赧，忍不住低笑出声。他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像在安抚一只听话的小动物：“好，奖励你。”

夕阳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雪奈的脸红扑扑的，心里那点因为“当女仆”而生的羞耻，和被亲吻的悸动混在一起，酿成了一种奇怪的甜。

她不知道，凯在她低头整理文件时，曾无数次用圣光探查她体内的虚空能量，每次看到那能量在他的“管教”下一点点消散，眼里都会闪过一丝欣慰。

而暗处，虚空之眼的低语带着一丝困惑：“为何……羞辱与亲近，反而让她的意志更坚定了？”

但它很快又笑了：“没关系，羁绊越深，将来的痛苦就越烈……等着吧，等你们把彼此当成软肋，我会亲手把这软肋，变成刺穿心脏的利刃。”

夜色渐浓，塔楼里的灯光温暖而明亮。雪奈的“女仆生涯”结束了，但她和凯之间，却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那是一种混合着羞赧、依赖、调侃与守护的情愫，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们的心脏，越来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