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途中小憩，暖语藏心

去往蚀影崖的路比想象中好走些。黑色的沙砾渐渐变成青灰色的岩石，沿途的紫色灌木越来越稀疏，取而代之的是缠绕在岩石上的、半透明的“影丝”——那是暗影能量凝结的细丝，碰一下会留下冰凉的触感，像摸到了寒冬的冰棱。

“影丝会吸收周围的热量，离远点。” 凯用圣光在前方扫出一条通路，金色的光带将影丝隔绝在外，“蚀影崖就在前面的山口，那里的影丝会更密。”

雪奈的龙尾在身后轻轻摆动，扫开靠近的几根影丝，冰蓝色的龙气在尾尖凝聚成小冰晶：“我的龙气能冻住它们，别怕。” 她说着，余光却瞟了眼跟在灵蝶身后的阿禾，见她紧紧攥着药篓，脚步有点发紧，便故意放慢了些，让队伍的速度缓了下来。

阿禾察觉到雪奈的用意，心里暖了暖，加快脚步跟上灵蝶，从药篓里掏出一小包避影草粉末，往灵蝶的匕首上撒了点：“这样影丝就不会沾到匕首上了。” 粉末落在圣光匕首上，发出细微的“滋滋”声，泛起一层淡紫色的光晕。

灵蝶笑着掂了掂匕首，指尖擦过阿禾的手背，接过她递来的布包：“还是你细心，我都忘了这茬。” 她故意把布包塞进阿禾手里，“帮我拿着，等会儿可能还要用。”

阿禾的手指触到布包上残留的、属于灵蝶的温度，脸颊悄悄发烫，却乖乖地把布包攥在手心，像握着个小小的秘密。

走到山口时，影丝突然密集起来，像张透明的网拦在路中间。凯的圣光扫过去，影丝却像有生命似的，迅速往回收缩，等光带一过，又立刻舒展开，继续挡路。

“它们在试探我们的力量。” 凯皱了皱眉，“硬闯会消耗太多圣光，得想个办法绕过去。”

雪奈盯着影丝的缝隙，龙气在掌心凝聚成冰锥：“左边的岩石缝里影丝少，我用冰锥撑开一条路，你们跟着我走。” 她说着，冰锥“嗖”地飞出去，精准地扎进岩石缝，冰蓝色的寒气瞬间蔓延，将周围的影丝冻成了冰雕。

“快！” 灵蝶拉着阿禾的手，率先钻进冰锥撑开的缝隙。阿禾的手指被灵蝶紧紧攥着，能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和微微的汗湿——灵蝶其实也在紧张，只是没说出口。

穿过影丝网时，阿禾的衣角不小心蹭到了一根没被冻住的影丝，冰凉的触感让她下意识地缩了缩，灵蝶却立刻反手将她护在身后，圣光匕首一划，影丝瞬间断成两截，化作黑烟消散。

“没事吧？” 灵蝶低头看她，眼神里带着后怕，手还紧紧攥着她的手腕。

“我没事！” 阿禾摇摇头，心跳得飞快，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灵蝶护着她的那个瞬间——她的背影不算特别高大，却像座安稳的山，让人忍不住想依靠。

走出山口，蚀影崖终于出现在眼前。那是一座陡峭的黑色山崖，崖壁上布满了蜂窝状的孔洞，孔洞里不断渗出黑雾，在崖顶汇聚成一团巨大的、旋转的黑影——那就是镇魂灯的封印松动后，泄漏的暗影能量核心。

“先休息一下，补充体力。” 凯指着崖下的一块平整岩石，“镇魂灯在崖顶的石龛里，需要攀爬上去，现在硬碰硬太吃亏。”

四人在岩石旁坐下，阿禾立刻打开药篓，拿出水囊和干粮。她给每个人的水囊里都滴了两滴地脉花汁液，说能“补充点生命能量”；给灵蝶递干粮时，特意挑了块没放芝麻的——她记得灵蝶说过，芝麻会粘在牙上，不舒服。

灵蝶接过干粮，看着阿禾细心的小动作，突然想起雾隐林里，这个小姑娘蹲在地上，认真给她涂药膏的样子。那时她只当是妹妹般的依赖，可现在，看着她低头时泛红的耳尖，和递来干粮时微微颤抖的指尖，心里某个地方突然像被影丝轻轻扫过，泛起一阵陌生的、痒痒的暖意。

“阿禾，你的手刚才被影丝碰到了吗？” 灵蝶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仔细检查她的手心，见没有冰凉的痕迹，才松了口气，“下次小心点，影丝的寒气会渗进骨头里。”

阿禾被她抓得心跳漏了一拍，手腕上的皮肤像着了火，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我、我会小心的。”

雪奈靠在凯的肩头，看着那边的动静，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看灵蝶，比照顾自己还上心。”

凯低笑，往她嘴里塞了块冰浆果干：“你不也一样？刚才特意放慢脚步，以为我没看见？”

雪奈的脸颊微红，拍开他的手：“谁、谁特意了？我只是累了。” 话虽如此，却往他怀里缩了缩，龙尾舒服地搭在他的腿上，像找到了最安心的位置。

阳光透过黑雾的缝隙，在岩石上投下斑驳的光斑。阿禾靠在灵蝶身边，听她讲落蝶谷的春天——蝴蝶如何破茧，野花如何铺满山谷，妹妹如何追着蝴蝶跑，笑声像银铃一样脆。她听得入了迷，仿佛自己也站在了落蝶谷的花海中，身边是灵蝶温暖的肩膀，耳边是蝴蝶振翅的轻响。

“灵蝶姐，” 阿禾小声说，“等回去了，你能教我叠纸蝴蝶吗？像你妹妹叠的那种。”

“能啊。” 灵蝶的声音很轻，带着笑意，“我教你叠最大的那种，翅膀上还能画草药的样子，好不好？”

阿禾用力点头，眼眶有点热，赶紧低下头，假装被阳光晃了眼。她知道，灵蝶说的“回去”，是真的把她规划进了未来里，像规划一片要种满草药的田地，认真又郑重。

休息够了，凯站起身，圣光在掌心凝聚成登山用的绳索：“我先上去固定绳索，雪奈你用龙气掩护，灵蝶带着阿禾跟上，注意脚下的影丝。”

“放心吧。” 雪奈的龙气在掌心凝聚成冰爪，牢牢扣住岩石，“保证把她们安全送上去。”

阿禾攥紧手里的药篓，看着灵蝶握紧匕首、准备攀爬的背影，突然觉得，就算蚀影崖的暗影能量再强，就算前路有再多的影丝，只要能跟着身边这些人，就什么都不怕。因为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比圣光更暖、比龙气更坚的力量，像黑夜里的篝火，像寒冬里的暖阳，照亮了所有需要勇气的瞬间。

绳索在岩石上绷紧，发出细微的声响。凯的身影在崖壁上越来越小，雪奈的龙气像道冰蓝色的光带，紧随其后。灵蝶看了眼身边的阿禾，笑着伸出手：“抓紧我，我们上去。”

阿禾把手放进灵蝶的掌心，感受到那熟悉的、带着薄茧的暖意，用力点了点头。

风吹过蚀影崖的山口，带来远处黑影旋转的呼啸。但此刻，握着的手，身边的人，还有藏在心底的那句“一起回去”，都像最坚固的铠甲，护着他们朝着崖顶的镇魂灯，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去。日常的温情，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面对一切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