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书房翻卷，指尖相触

午后的书房浸在暖融融的阳光里。

书架上的古籍被晒得微微发烫，凯正蹲在地上，整理昨天被雪奈弄乱的书卷——昨晚龙性反祖时，她疼得打翻了书箱，泛黄的书页散了一地，上面还沾着几点冰蓝色的龙气痕迹，像落了场微型的雪。

雪奈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捏着支羽毛笔，假装在临摹古籍上的符文，眼角的余光却总往凯那边瞟。他弯腰整理书卷的样子很好看，银白的发梢垂在额前，侧脸的线条被阳光镀上层金边，连指尖翻书的动作都带着沉稳的温柔。

她的腰腿还有些酸麻，坐久了便微微蹙眉，下意识地往阳光更足的地方挪了挪。凯眼角的余光瞥见她的小动作，起身时顺手将自己的披风拿过来，盖在她腿上：“还疼？”

“不疼。”雪奈的声音硬邦邦的，却没把披风掀开，反而往身上裹了裹。披风上的圣光暖意透过布料渗进来，像只温热的手，轻轻按在她酸痛的腰侧，舒服得让她差点眯起眼。

凯低头继续整理书卷，指尖划过一张泛黄的地图，上面标着沉星谷的地形，还有他和雪奈一起画的路线标记。他突然想起第一次带她去沉星谷时，她也是这样，嘴上说着“这种破地方谁想来”，却在看到定世花珠时，眼睛亮得像落了星。

“在想什么？”雪奈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好奇。她放下羽毛笔，看着凯手里的地图，龙尾在软榻上轻轻扫过，带起一阵细碎的风。

“在想沉星谷的定世花珠。”凯把地图递给她，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像有电流窜过，“你当时说，花珠的光纹像龙气和圣光缠在一起的样子。”

雪奈接过地图，指尖抚过花珠的标记，冰蓝色的瞳孔里泛起微光。她确实说过这话，只是那时还别扭着，不肯承认那光纹像极了他们俩——一个炽烈如光，一个清冷似冰，偏生缠得难舍难分。

“谁记得。”她把地图往桌上一放，故意扯歪了边角，“不过是块破石头。”

凯低笑，没戳破她的口是心非，只是弯腰去捡地上的书卷。一本《龙语古解》从他指尖滑落，“啪”地掉在雪奈脚边，书页散开，露出里面夹着的一片干枯的冰莲花瓣——是去年冰封湖摘的那朵，她嘴上说“早扔了”，却偷偷夹在了最常翻的书里。

雪奈的脸“腾”地红了，像被抓住小辫子的孩子，慌忙去捡那本书，却因为动作太急，膝盖撞到了桌腿，疼得她“嘶”了一声，眼眶瞬间红了。

“慢点。”凯连忙扶住她的胳膊，圣光顺着指尖涌过去，轻轻揉按她撞红的膝盖，“多大了还毛毛躁躁。”

“要你管！”雪奈的声音带着哭腔，一半是疼，一半是被戳穿的羞恼。她想抽回手，却被凯握得更紧，他的掌心温热，带着让她安心的力量，像沉星谷那次，他用圣光替她挡开落石时的温度。

“别闹。”凯的声音放得极轻，低头看着她泛红的眼睛，“再动，膝盖该肿了。”

雪奈的挣扎渐渐停了，任由他的指尖揉按膝盖，眼眶里的水汽却越积越多。龙性反祖的余劲还在，心底的脆弱像被剥开的鳞片，藏不住了——她其实没那么坚强，疼的时候会想哭，害怕的时候会想靠在他怀里，只是高傲的壳太硬，总把这些柔软藏得死死的。

凯看着她睫毛上的水珠，像落了层碎钻，心头一软，伸手替她擦掉，指尖的温度烫得她微微颤抖。“还疼吗？”他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心疼。

雪奈别过脸，用手背胡乱抹了把眼睛，声音闷闷的：“不疼了。” 可龙尾却不自觉地缠上他的手腕，轻轻勾了勾，像在撒娇。

窗外的风掠过树梢，带来书页翻动的轻响。凯没再说话，只是握着她的手，让圣光慢慢淌进她的膝盖，也淌进她那颗被高傲裹得紧紧的心里。

书房另一角，灵蝶正帮阿禾翻找草药图谱。阿禾踮着脚够最高层的书，灵蝶伸手从她腋下穿过，轻松将书取下来，胸膛贴着她的后背，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够不着怎么不叫我？”

阿禾的脸颊瞬间红透，像被阳光晒熟的浆果，转身时撞进灵蝶怀里，鼻尖碰到她的锁骨，带着淡淡的草药香。“我、我以为能够到……”

灵蝶笑着扶住她的腰，把图谱递到她手里：“下次记得，有我在，不用踮脚。”

阿禾低头看着图谱上的草药纹样，指尖却在发烫——灵蝶的手还搭在她腰上，暖意透过布料渗进来，像地脉花扎根时的踏实，让她舍不得挪开。

阳光从窗棂漏进来，落在两对交叠的身影上。凯的指尖揉着雪奈的膝盖，雪奈的龙尾缠着他的手腕；灵蝶的手搭在阿禾的腰上，阿禾的指尖捏着灵蝶递来的图谱。

书页翻动的轻响，龙尾扫过地面的沙沙声，草药图谱的油墨香，还有彼此压抑的呼吸，在书房里交织成温柔的网。原来最动人的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而是这样的瞬间：你懂我的逞强，我护你的慌张，在翻卷的书页间，在相触的指尖上，把彼此的温度，一点点揉进寻常的午后里。

凯看着雪奈渐渐放松的眉眼，看着她龙尾尖不再紧绷的弧度，笑了。他知道，这高傲的龙啊，终有一天会彻底卸下伪装，让他看清她藏在冰蓝鳞片下的，那颗比谁都柔软的心。而他，愿意等。

雪奈感觉到他的目光，抬头时撞进他含笑的眼底，像跌进盛满阳光的湖。她的脸颊微红，慌忙低头去看地图，嘴角却悄悄弯了弯——这个勇者，虽然有时候很讨厌，可他的圣光，真的很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