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浴间羞赧，尾尖微颤

正午的阳光透过塔楼的窗，在地板上投下菱形的光斑。

凯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房间时，雪奈正背对着门坐在榻边，手里攥着块干净的帕子，却没动——她腿疼得厉害，连弯腰擦脚都费劲，偏又拉不下脸叫人帮忙，只能对着水盆生闷气。

“我来吧。”凯把水盆放在她脚边，温热的水汽混着圣光的暖，漫过她的脚踝，“总不能让你这‘高傲的雪龙族’，因为擦脚摔在地上。”

雪奈的肩膀僵了僵，没回头，声音冷得像冰：“不需要。”

“哦？”凯蹲下身，视线落在她泛红的脚踝上，那里还残留着昨晚的痕迹，“那你倒是动啊。”

雪奈被噎得说不出话，指尖的帕子攥得更紧，指节泛白。她能感觉到凯的气息就在身后，温热的，带着让她心慌的熟悉感，连水盆里的水都好像变得滚烫，烫得她脚趾蜷缩。

凯没再说话，只是拿起帕子，蘸了点热水，轻轻握住她的脚。

“你干什么！”雪奈像被烫到似的缩回脚，猛地回头，冰蓝色的瞳孔里满是羞恼，“凯！你别得寸进尺！”

“我只是想帮你擦脚。”凯的语气平静，手里还捏着那块帕子，“还是说……你想让我像昨晚那样，硬按住你？”

“你！”雪奈的脸颊瞬间爆红，昨晚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进脑海，龙尾在身后烦躁地扫着地面，“谁要你擦！我自己……”

话没说完，她试着弯腰，右腿的酸痛却突然窜上来，疼得她“嘶”了一声，差点栽进水盆里。凯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腰，将人稳稳按回榻边，语气里带了点不容置疑的强硬：“安分点。”

他再次握住她的脚，这次雪奈没再挣扎，只是浑身僵硬，像块被冻住的冰。她的脚很软，趾甲修剪得圆润，泛着淡淡的粉，脚踝处的龙鳞薄得几乎透明，在阳光下像层易碎的琉璃。

凯的动作很轻，帕子擦过脚背、趾缝，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温热的水混着他指尖的暖意，让她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些。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得像擂鼓，比面对暗影潮汐时还要慌乱，只能死死盯着地面的光斑，假装对那点晃动的光很感兴趣。

“昨晚……”凯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带着点试探。

“闭嘴！”雪奈猛地打断他，耳根红得快要滴血，“不准提！”

凯低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擦完脚，他又拿出阿禾配的舒缓膏，指尖沾了点，轻轻揉按她的脚踝和小腿，圣光顺着指腹渗进去，缓解着肌肉的酸痛。

药膏带着清凉的草木香，混着凯的体温，像春风拂过冰面，痒得雪奈忍不住缩了缩腿，龙尾在身后无意识地晃了晃，尾尖扫过凯的手背，带着冰凉的亲昵。

“别闹。”凯抓住她不安分的龙尾，指尖轻轻捏了捏，“再动，药膏要蹭到地上了。”

雪奈的脸更红了，猛地抽回脚，用被子裹住自己，像只受惊的刺猬：“好了！你可以走了！”

凯看着她裹得严严实实的样子，看着她露在外面的、泛红的眼睛，笑了：“我去给你端午饭，是你喜欢的冰酪粥。”

他转身往外走，刚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闷闷的一声：“……谢谢。”

凯的脚步顿了顿，回头时，雪奈已经把脸埋进了被子里，只露出银白的发顶，像只把头埋进雪里的兔子。他笑了笑，轻轻带上门，眼底的温柔像化不开的蜜糖。

门外，灵蝶和阿禾正端着药碗走来，看到凯嘴角的笑意，灵蝶挑了挑眉：“看来我们的小公主，终于肯说‘谢谢’了？”

凯的耳尖微红，轻咳一声：“她……只是怕饿肚子。”

阿禾的脸颊也红了，想起早上听到的动静，低头小声说：“我给雪奈姑娘配了些舒缓筋骨的药膏，比之前的更温和……”

“多谢。”凯接过药碗，指尖碰到阿禾的手，感觉到她的手还在微微发颤，大概是被灵蝶刚才在走廊里的“小动作”闹的。

灵蝶笑着拉过阿禾，往楼梯口走：“我们去厨房看看冰酪粥好了没，让他们俩独处会儿。”

阿禾被她拉着走，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凯手里的药碗，突然觉得，原来温柔可以有很多种——凯的温柔是圣光的暖，裹着不容拒绝的珍视；雪奈的温柔是龙尾的轻扫，藏着口是心非的依赖；而灵蝶的温柔，是带着点霸道的吻，和总在她需要时递过来的、带着体温的手套。

房间里，雪奈慢慢从被子里探出头，看着紧闭的房门，脸颊的热度还没退。她摸了摸自己的脚踝，那里还残留着凯指尖的暖意和药膏的清凉，心里像打翻了蜜罐，甜丝丝的，又带着点羞恼的酸。

原来被人照顾的感觉，也不是那么糟糕。

她蜷缩在榻上，龙尾轻轻晃着，尾尖沾着根掉落的发丝，是凯刚才俯身时落下的。雪奈看着那根黑发，犹豫了一下，悄悄把它缠在尾尖，像藏了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榻上的被子上，照在龙尾尖的黑发上，将那份羞赧的温柔，镀上了层暖暖的金。日常的相处，就像这样，在一句别扭的“谢谢”里，在一次笨拙的照顾里，在尾尖藏着的发丝里，慢慢发酵，变得越来越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