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心跳尽头的来信

我站在电梯里，手里的纸袋在灯光下泛着微光。电梯缓缓上升，镜面墙上倒映出我的脸。那是一张疲惫又空洞的脸，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电梯"叮"的一声停了，我迈步走向家门。钥匙插进锁孔时，手抖得厉害。门开了，屋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洒在地板上。我把纸袋放在餐桌上，拉开椅子坐下。

纸袋静静地躺在那里，像是有什么秘密要告诉我。我深吸一口气，手指轻轻掀开封口。里面有一叠信，还有一张儿童画。画上是两个牵手的人，旁边歪歪扭扭地写着"昭昭哥哥和沈医生的心跳"。

我拿起最上面的信，指尖触到纸面时微微发颤。信纸上是林昭熟悉的字迹：

"亲爱的砚：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你已经知道真相了。对不起，我骗了你十年。其实每次说'不爱你'时，都在心里说了十遍'对不起'。那天我不是去进修，而是去做血浆置换。医生说我有罕见的血液病，必须定期换血。我不想让你担心，所以编了个借口……

记得你发烧的那天吗？我的手一直在抖，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心疼。看着你难受的样子，我恨不得替你生病。所以我做了个决定，把自己的心脏给你。我知道你会恨我，但比起这个，我更怕看着你离开这个世界……"

我读到这里，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信纸上的字迹开始扭曲，变成了一片模糊的影子。我用手背擦了擦眼睛，继续往下看：

"苏晚是个好姑娘，她也得了心脏病。我用自己的血浆帮她做了三次置换。我们是在同一家医院认识的，她总说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我把她的心愿写在了给她的信里，希望你能帮我完成……

最后，砚，你要替我看下去。我的心跳还在跳动，所以我也还活着。无论你在哪里，都能听见我的心跳，那是我在对你说'我爱你'。"

我放下信，发现自己的指甲早已掐进了掌心。疼痛让我稍微清醒了一些。我拿起第二封信，是写给苏晚的。信里夹着几张血浆置换的记录单，边角上画着小太阳。

"亲爱的苏晚：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但别难过，因为我的心还在跳。沈砚是个很好的人，他会照顾你的。我记得你说过想学画画，我就教你画心跳吧。你看，这些起伏就是生命最美的模样……

我会一直守护着你们，直到永远。"

我翻到最后一页，发现还有一封信。信封上写着"写给未来的我们"。我的手开始发抖，慢慢拆开信封。

"致未来的我们：

不知道你们现在过得怎么样。如果你们都还好好的，那真是太好了。如果其中一个人离开了，请告诉另一个人：我们的心跳频率最终会一致的。

记得我们一起读《小王子》的时候吗？你说'重要的东西用眼睛是看不见的'。现在我想告诉你，爱就是这样看不见的东西，但它一直在那里。

砚，我希望你能继续做医生，帮助更多像我们这样的人。苏晚，希望你能看到更多美好的风景。如果有一天你们遇到困难，请记住：你们的心跳就是我的心跳……

永远爱你们的

林昭"

读完这封信，我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泪水如决堤般涌出，我抱着信纸坐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房间里寂静无声，只有我的抽泣声在回荡。

突然，窗外飘进一张纸。我抬头一看，是一张泛黄的挂号单。日期正是我和林昭第一次见面那天。我的眼泪又涌了出来，记忆开始翻涌。

那天他穿着白大褂，站在诊室门口等我。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格外温暖。他说："我是林昭，以后由我来照顾你。"那一刻，我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特别安心。

后来我们在一起的日子里，他总是默默为我付出。记得有一次我说想吃糖炒栗子，他买了两份躲在洗手间吃完，这样吐出来的味道就不会让我难过。

还有一次，我发现他偷偷在做血浆置换。他告诉我这是为了匹配我的血型，但我没当回事。现在想想，那时候他就已经开始计划捐心了。

我站起身，拿着信走向卧室。床上还放着我们的合照，照片上他穿着白大褂，我戴着氧气管。他的脖子上贴着医用胶布，下面藏着留置针的痕迹。

我扑倒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枕头上还残留着他淡淡的气息，让我更加难过。我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林母发来的消息："昭昭房间里还有个箱子，你要是想看，随时来拿。"我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直到手机自动熄屏。

我起身走到客厅，打开台灯。灯光下，墙上的照片突然掉了下来。玻璃裂痕正好横亘在林昭的眼睛上，让我心里一紧。我蹲下身捡起相框，发现照片后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仔细一看，是封底夹着的一张明信片。背面写着："如果心还在跳，那我就不算离开你。"我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原来他早就给我留下了这么多东西。

我站起来，抓起外套和纸袋就往外跑。我要去找陈景然，我要知道更多关于林昭的事。我要完成他的遗愿，我要让他的心跳继续下去。

走出楼道时，一阵夜风吹来。我抬头看向天空，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我知道，在某个地方，林昭一定也在看着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