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在朴氏集团顶楼的法务部办公室里,苏清瑶刚把第一份合同归档完毕,阳光透过百叶窗斜斜地洒在她的桌面上,笔筒里的钢笔反射出淡淡的光。手机就在这时响了,屏幕上跳动着“张叔”两个字。她愣了一下,接通电话,那头传来老管家从未有过的颤抖声音:“大小姐,你快回来!老爷他把自己锁在书房,说你不回来断了和朴少爷的联系,他就不出来了!”
苏清瑶的手指一抖,手机几乎从指尖滑落。她迅速抓起包,冲出电梯,拦下一辆出租车。车子驶入车流,街道两旁的景色快速倒退,她盯着窗外,脑海里全是父亲平时冷静自持的模样——他从来不是会用极端方式逼人的人,这次是真的急了。
推开苏家老宅的大门,客厅静得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张叔站在书房门口,脸上带着疲惫和不安,“大小姐,您可算回来了。”他压低声音,“刚才听见里面有东西摔碎的声音,叫门也不应。”
苏清瑶走到门前,手指刚碰到冰冷的木板,里面便传来苏父沙哑的声音:“别敲了。要么你现在给朴珍荣打电话,说你不去实习了,也不读那个研究生了,我就开门。”
“爸!”她哽咽地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哭腔,“你先开门好不好?有话我们当面说!”
“没什么好说的。”屋内沉默了几秒,突然响起瓷器摔碎的清脆声响,紧接着是苏父压抑的喘息声,“我床头柜上有瓶降压药,你应该认识。你要是不答应,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爸!”苏清瑶猛地拍门,泪水瞬间夺眶而出,“你别这样!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门锁发出咔哒一声,门缓缓打开。她看到父亲扶着书桌站在那里,脸色苍白,嘴唇紧抿成一条倔强的线。地上散落着摔碎的茶杯,水渍在地毯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痕迹。
“现在就打。”苏父指着茶几上的座机,眼神冷硬,“开免提,我要亲耳听到。”
苏清瑶看着他手上的红痕,那是刚才急着起身时蹭到桌角留下的。她走过去,颤抖的手指几次按错号码,才拨通了电话。电话那头很快接通,朴珍荣的声音温和而熟悉:“清瑶?是不是等急了?我刚准备——”
“珍荣哥。”她打断他,声音哽咽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我……我不去朴氏实习了,研究生也……也不读了。我爸给我安排了去英国,明天就走。”
电话那头沉默了,只有电流的滋滋声。苏清瑶死死盯着地毯上的纹路,不敢看父亲的脸,更不敢想象电话那头朴珍荣的表情。
“是因为叔叔吗?”朴珍荣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静,却让人心慌,“清瑶,你看着我送你的那支钢笔了吗?笔帽里刻着你的名字。我送你钢笔,是希望你写自己想写的字,走自己想走的路,不是让你——”
“别说了!”她猛地挂断电话,听筒砸在座机上发出闷响。她转过身,看着父亲,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这样你满意了吗?用你的命逼我,你就不怕我以后想起今天,一辈子都不安心?”
苏父别过头,望向窗外的石榴树,声音冷硬:“总比看着你跳进火坑强。”
“他不是火坑!”苏清瑶哭出声,“爸,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我喜欢他,不是一时冲动,是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了!我想和他一起上班,想和他有以后,这些有错吗?”
“错在你太天真!”苏父终于转头看她,眼眶泛红,“你以为爱情能当饭吃?等以后朴氏出了问题,他第一个牺牲的就是你!等别人指着你的背骂你是攀高枝的,你就知道我今天是为了你好!”
“就算那样,我也认!”苏清瑶抹掉眼泪,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至少我选的路,我不后悔。可你用你的命逼我走你选的路,我就算去了英国,每天想的也会是今天你怎么逼我的,想的是珍荣哥会不会难过——”
“够了!”苏父猛地咳嗽起来,捂着胸口弯下腰。张叔连忙递上水,却被他挥手打翻。他指着门口,声音因激动而发颤:“你要是非要选他,现在就走!以后别再踏进苏家一步,我就当没养过你这个女儿!”
苏清瑶看着父亲颤抖的手指,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她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张叔站在一旁,脸上满是焦急与无奈,“老爷,您冷静点……”
可苏父已经不再看她,转身朝书房深处走去,脚步踉跄却坚定。他的背影在苏清瑶眼中渐渐模糊,仿佛一座曾经坚不可摧的山,此刻却摇摇欲坠。
她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努力让自己不哭出声。可胸口那股撕裂般的疼痛,几乎让她站不稳。
“瑶瑶……”张叔低声唤她,眼神里带着恳求。
苏清瑶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没有再看一眼那个曾经最温暖、如今却冰冷的家门,转身离开。
出租车缓缓驶离苏家老宅,她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只知道一进门就扑倒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压抑的哭声一点点溢出来。
手机静静躺在床头,屏幕黑着,没有一条消息。她多希望它会响起来,哪怕只是朴珍荣的一句“你还好吗”。
可他没有打电话来。
也许,他也失望了吧?
第二天一早,她拖着行李箱走出公寓楼,林语欣已经在楼下等着她。看到她红肿的眼睛,林语欣心疼地抱住她。
“瑶瑶,你真的要去英国吗?”
苏清瑶点点头,声音沙哑:“我爸下了死命令,我不走,他会疯的。”
林语欣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那……你和朴珍荣呢?你们就这样算了?”
苏清瑶苦笑了一下,眼眶又红了:“我不知道……他已经很久没联系我了。”
林语欣看着她,心里一阵难受。她知道,苏清瑶不是不想挣扎,而是已经被逼到了极限。
机场大厅人来人往,苏清瑶站在安检口,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入口,依旧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她轻轻叹了口气,将登机牌攥在手心,一步步走向安检通道。
飞机起飞时,她靠在窗边,看着脚下越来越小的城市,眼泪无声滑落。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准备,可当一切真正成为现实,她才发现,原来放手比坚持更难。
朴珍荣,再见了。
而此刻,朴珍荣正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手里握着一封苏清瑶留下的辞职信。他的眼神沉得像夜色,手指紧紧攥着那张纸,仿佛要把它捏碎。
他知道,她是被逼走的。
可他不能贸然行动,苏父已经彻底封锁了她的消息,而他,必须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他闭上眼,低声喃喃:“瑶瑶,对不起,再给我一点时间。”
窗外的风呼啸而过,吹乱了他的发丝,也掩去了他眼角那一抹藏不住的痛意。
飞机在云层里穿梭时,苏清瑶把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屏幕上还停留在和朴珍荣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是他问“晚上想吃什么”,而她回复的“等我下”像根刺,扎得她指尖发疼。
邻座的老太太在看报纸,翻动纸张的声音很轻。苏清瑶盯着手机壳——那是朴珍荣陪她去挑的,透明壳上印着一小簇白玫瑰,是她毕业典礼收到的那种。她忽然伸手抠住壳子边缘,用力一掰,塑料壳裂开细缝,露出里面的手机机身。她低头看着那条信息,仿佛还能听见他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瑶瑶,晚上想吃什么?”
落地伦敦的那个傍晚,公寓的窗户正对着一片草坪。张叔提前安排好的保姆送来了晚餐,炖了她爱吃的燕窝,却没什么胃口。她坐在书桌前,打开手机,信号刚恢复,就弹出一串消息提醒,全是朴珍荣发来的。
“清瑶,我知道你不是真心要走。”
“张叔告诉我了,叔叔用身体逼你。”
“你在哪?告诉我地址,我去接你。”
“别吓我,好不好?”
最新一条是半小时前发的:“我在你公寓楼下等了一夜,你行李箱不见了。”
苏清瑶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眼泪滴在手机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她想起父亲扶着书桌的苍白脸色,想起他说“就当没养过你这个女儿”时颤抖的声音——她不能再让他受刺激了。
她深吸一口气,点开联系人列表,找到那个备注为“珍荣哥”的名字。删除联系人的按钮是红色的,像一滴凝固的血。她盯着那个按钮看了很久,直到手机屏幕自动暗下去,映出自己通红的眼睛。
再亮屏时,她按下了删除键。
紧接着,她打开社交软件,找到朴珍荣的头像——那是他去爬山时拍的,背景是蓝天白云,他笑得很清瘦。她点进资料页,手指在“删除好友”的选项上顿了顿,最终还是按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她把那支刻着名字的钢笔从背包里拿出来,放进书桌最下面的抽屉,再用一本厚厚的词典压住。仿佛这样,就能把所有关于他的念想都锁起来。
保姆敲门进来收拾餐具时,看见她坐在窗边,手里捏着一张毕业典礼的照片。照片上她抱着白玫瑰,朴珍荣低头看着她,阳光落在两人发梢上。
“小姐,要不要热杯牛奶?”保姆轻声问。
苏清瑶把照片塞进相框背面,摇摇头:“不用了,谢谢。”
窗外的草坪上,几个孩子在踢足球,笑声顺着晚风飘进来。她看着那些奔跑的身影,忽然想起小时候在苏家花园里,朴珍荣也是这样陪着她追蝴蝶,怕她摔着,总在身后半步远的地方跟着。
原来有些陪伴,早就刻进了骨子里。可现在,她必须亲手把这根骨头抽出来。
手机再也没有弹出过朴珍荣的消息。苏清瑶开始按部就班地上课,去画廊看展,跟着导师做项目。她把时间表排得很满,满到没有时间在深夜想起那个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
只是偶尔路过学校的咖啡馆,闻到拿铁的香气,会突然愣住——那是朴珍荣喜欢的口味。还有次在书店看到一本金融法务的书,指尖刚碰到书脊,就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来。
她知道这样很痛,像在心上划开一道口子,再硬生生把回忆挖出来。可只要想到父亲不会再因为她失眠,不会再对着张叔唉声叹气,就觉得这点痛,或许能忍过去。
某天晚上,林语欣打来视频电话,背景是喧闹的酒吧。“瑶瑶,你在那边怎么样?”视频里的林语欣喝了点酒,脸颊红红的,“朴珍荣上周去我们之前常去的茶馆了,一个人坐了很久,对着窗外发呆。”
苏清瑶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声音尽量平稳:“我挺好的,这边课程很有意思。”
“你真打算一直这样?”林语欣的声音低了些,“他昨天还问我你有没有消息,眼睛红得像兔子。”
“语欣,”苏清瑶打断她,看着镜头里的好友,眼神里带着恳求,“别再跟我说他的事了。也别告诉他我在这里好不好?就当……就当我想通了。”
林语欣看着她强装平静的脸,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好吧。但你要照顾好自己,有事一定要跟我说。”
挂了电话,苏清瑶走到窗边。伦敦的夜空没有星星,只有远处的灯火明明灭灭。她对着漆黑的玻璃哈了口气,用指尖画了个小小的笑脸,很快就被雾气晕开了。
朴珍荣,对不起。
这次,真的要再见了。
几天后,苏清瑶收到了一封邮件,是朴氏集团法务部发来的实习终止通知。她看着那封邮件,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心里一阵钝痛。她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个写信的人是不是也曾犹豫过。
可她不能回头。
她告诉自己,这就是成长。
第二天上课时,导师带他们参观了一个艺术展览。展厅灯光柔和,墙上挂着几幅抽象画作,色彩交错,像是撕裂又愈合的伤口。她在一幅画前站了很久,画中是一双交叠的手,却隔着一层透明的薄膜。
“你觉得这幅画表达的是什么?”导师问她。
苏清瑶看着画,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是无法触碰的爱。”
导师点点头,没再多问。她却觉得胸口堵得更厉害了。
她开始频繁梦到朴珍荣。梦里他站在苏家的花园里,穿着那天的灰色西装,目光温柔地看着她。她想靠近,却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隔开。每次醒来,枕头都是湿的。
但她从不回他的消息,也不看他曾经发过的任何一条动态。
直到有一天,她在图书馆查资料时,听到两个同学低声议论:“听说了吗?朴氏集团的总裁最近很少露面,公司的事全交给副手处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好像是吧,有人说是感情受挫,据说为了一个女孩放弃了很多东西,结果人跑了。”
苏清瑶猛地合上笔记本,站起身,快步离开图书馆。风吹过她的脸颊,冰凉刺骨。
她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是啊,她跑掉了,像个逃兵一样。
可她又能怎么办?
夜晚,她独自走在伦敦的小巷里,路灯昏黄,照着脚下的石板路。她忽然想起那个夜晚,朴珍荣拉着她的手,说:“瑶瑶,你只能和我一起。”
她当时红着脸点头,如今却只剩空落落的心。
她停下脚步,掏出手机,输入他的号码,又删掉,反复几次,终究没有按下发送。
她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了。
朴珍荣也在慢慢放下她了。
她想。
于是,她继续往前走,走进更深的夜色里。
而在千里之外的上海,朴珍荣正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手里拿着一张机票。
目的地:伦敦。
他已经准备好了。
只差她说一句“回来”。
朴珍荣站在窗前,手里攥着那张机票,眼神却飘向更远的地方。伦敦的夜色隔着屏幕扑面而来,他仿佛能看到苏清瑶站在异国街头的模样——风卷起她的发丝,她抬头望向远方,却不再是他所在的方向。
他闭了闭眼,指尖摩挲着机票边缘,像是在确认这一切不是虚幻。他知道,只要他踏上这趟旅程,就等于彻底打破了所有规则。可他已经受够了躲在暗处看着她离开,受够了每一次的退让和等待。
“这一次,换我来找你。”他低声说,像是对她说,也像是对自己宣誓。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是助理发来的消息:“朴总,苏家那边刚刚传来消息,苏老爷子的身体情况不太稳定,苏夫人希望您能过去一趟。”
他垂眸,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苏明远,那个把他从小带到大的男人,那个把他当作亲生儿子的男人,如今因为他的执念,已经和女儿决裂。而他,却还要去见他。
可他没有犹豫太久,把机票放进西装内袋,拿起车钥匙,转身离开办公室。
夜风扑面而来,带着初秋的凉意。他坐进车里,拨通了一个号码。
“语欣,帮我一个忙。”他说,声音低沉而冷静,“我要去伦敦。”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林语欣的声音带着一丝迟疑:“瑶瑶不会接我的电话,她把我所有的消息都已读不回。”
“那就帮我找到她。”朴珍荣靠在座椅上,语气不容置疑,“无论用什么方式,我要知道她在哪,我要见她。”
林语欣叹了口气:“珍荣哥,你真的打算去英国?你知不知道……她已经把你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了。”
“我知道。”他轻声说,“所以我才要去。”
车子缓缓驶入夜色,城市灯火在他身后渐行渐远。他知道,这一去,不只是为了找回苏清瑶,更是为了兑现自己多年前的承诺——无论她逃到哪里,他都会把她带回来。
而在伦敦的某个角落,苏清瑶正坐在书桌前,手里握着一支笔,迟迟没有写下报告的最后一段。
窗外的风轻轻吹动窗帘,她忽然觉得心里空了一块,像是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笔,那是他送的,笔帽上刻着她的名字,一笔一画,清晰又温柔。
她轻轻摩挲着那串字母,忽然听见手机响起。
是一封新邮件提示,来自朴氏集团法务部。
她愣了一下,手指悬在触控板上,最终还是点开了。
邮件内容只有短短一句话:
“清瑶,伦敦的秋天很冷,记得多穿点。”
落款,是朴珍荣的名字。
她的心猛地揪紧,眼泪几乎在瞬间模糊了视线。
原来,他一直没有放弃找她。
而此刻,朴珍荣的飞机正穿越云层,朝着伦敦飞去。
朴珍荣的飞机稳稳降落在伦敦希思罗机场,机舱门打开的一刻,他站起身,将西装整理了一下,眼神坚定地望向窗外。夜色中的伦敦灯火通明,街道上行人稀疏,寒风卷起几片枯叶在空中盘旋。
他拖着行李走出机场大厅,拨通了林语欣的电话。
“语欣,我到了。”他的语气平静,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电话那头传来林语欣略显疲惫的声音:“瑶瑶这几天都没怎么出门,我好不容易才问到她常去的咖啡馆和学校的位置。你要小心,她……好像真的很决绝。”
朴珍荣轻轻点头,像是对自己说:“没关系,我会让她见我。”
他挂断电话,打车前往苏清瑶常去的那家咖啡馆。车子穿过昏黄路灯下的小巷,街边的橱窗透出暖黄色灯光,映出几对情侣依偎的身影。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苏清瑶的模样——她喜欢坐靠窗的位置,点一杯热拿铁,安静地看书或画画。
车子停在咖啡馆门口,他下车时被冷风吹得一颤,却依旧迈步走进店内。店员告诉他,苏小姐今天没来。
他又去了她的公寓,楼下保安拦住了他,用生硬的中文说:“她不许你进。”
朴珍荣没有争执,只是站在街对面的路灯下,静静等着。夜色深了,路灯在他身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影子。他不知道她会不会回来,但他愿意等。
与此同时,苏清瑶正坐在图书馆里,翻阅一本厚重的艺术史书籍,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她低头一看,是林语欣发来的消息:
【他来了。】
两个字像一根针,轻轻刺入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她指尖微微颤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最终没有回复。
她合上书,起身离开图书馆。夜风扑面而来,她裹紧大衣,走向地铁站。路过那家咖啡馆时,她远远就看见了他。
他站在路灯下,双手插在裤袋里,西装被风吹得微微鼓起,整个人像是从她梦里走出来的一般。他没有躲风,也没有张望,只是静静地站着,像是知道她会从这里经过。
她脚步一顿,心跳乱了几拍。
可她终究没有过去,而是转身走进了另一条小巷。
朴珍荣抬头,目光追随着那抹熟悉的身影。他知道,她看见了他。
他没有追,只是低声说了一句:“瑶瑶,我知道你回来了。”
第二天清晨,苏清瑶一睁眼就看到桌上摆着一杯热腾腾的拿铁,旁边是一张手写卡片:
【我只愿你喝我递到你嘴边的咖啡。】
她猛地起身,冲到窗边,果然看见他站在楼下,抬头望着她的窗户,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她咬住唇,眼眶泛红,却还是拉上了窗帘。
可下一秒,她又忍不住拉开一角,却发现他已经走了,只剩地上落着一朵白玫瑰。
她打开门,发现门缝中塞着一张纸条:
【我不会走,除非你亲口告诉我,你真的不要我了。】
她蹲下身,眼泪砸在纸上,晕开了墨迹。她想说“我不需要你”,可她做不到。
朴珍荣,你为什么还要来?
苏清瑶站在窗边,望着伦敦的夜色。风轻轻吹动她的发丝,像是在提醒她,一切都已经不同了。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朴珍荣时的情景。那年她才五岁,穿着小裙子跌坐在花园里哭个不停,膝盖上的擦伤火辣辣地疼。是朴珍荣走过来,蹲下身子,用一块带着淡淡香气的手帕替她包扎伤口。他的声音温柔得像春日的阳光:“不哭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小叔叔,会一直保护你。”
那时的她,还听不懂“小叔叔”到底意味着什么。只知道他比家里的佣人更亲,比父母更温柔。她总是缠着他,要他陪她玩、给她讲故事。而他也从不拒绝,就像她的专属骑士,把她捧在手心里。
后来,她慢慢长大,开始察觉到一些不一样的感觉。可她以为,这只是依赖,只是亲情。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那个把她扛在肩上摘星星的人,会低头对她说:“瑶瑶,我不是你的小叔叔,我是爱你的人。”
那一刻,世界好像翻了个个儿。她突然意识到,原来他们的关系从来就不是单纯的叔侄,而是藏在血缘之外的另一种羁绊。她也曾天真地以为,只要两个人相爱,就能冲破所有阻碍。
可现实远比她想象得残酷。林婉的出现像一把利刃,将她美好的幻想割得支离破碎。她看着自己最信任的人,为了她与整个家族抗衡,甚至不惜撕毁婚约。她感动,却也害怕。她害怕有一天,他会因为这份感情承受太多痛苦,而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曾经以为爱情只需要两情相悦就够了。可当舆论、家族、责任一起压下来的时候,她才发现,光是爱还不够。
她摸着胸口的蓝宝石项链,那是朴珍荣亲手为她戴上的。她说过喜欢,他就把全世界最好的都捧到她面前。可她呢?她能给他什么?
她开始明白,父亲的反对、外界的非议、林婉的算计,都不是最可怕的。真正让她心碎的是,她看到朴珍荣一次次为她挡风遮雨,却从没为自己留下退路。
她不想再做一个只能被保护的人。可她又怕,怕自己一旦回头,就会忍不住扑进他怀里,然后再次把他卷入更深的漩涡。
窗外的风更大了,她拉紧了外套,眼神却依旧落在远方。她知道,他来了。也许就在楼下,也许正在等她开门。
可这一次,她不敢开门。不是不爱了,而是太爱了。
朴珍荣在楼下站了很久,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没有离开,也没有再打电话。只是静静地站着,像是在等待一个不确定的回应。
苏清瑶坐在窗边,看着他孤独的身影,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她想冲下去,扑进他的怀里,告诉他她也想他了。可她不能。她知道,只要一开门,自己就会沦陷,而父亲那边……她咬住嘴唇,眼泪无声地滑落。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新消息。
她低头一看,是林语欣发来的:“瑶瑶,他已经在楼下站了一夜,连动都没动。你真的不打算见他吗?”
她没有回复,只是紧紧攥着手机,指尖发白。她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朴珍荣终于转身离开,身影消失在晨雾中。苏清瑶看着他离去的方向,胸口一阵剧烈疼痛。她低下头,泪水滴落在地板上,砸出一个个小小的水痕。
她知道,这一次,他不会再等她那么久了。
几天后,朴珍荣再次出现在她常去的咖啡馆门口。他穿着一件黑色大衣,手里捧着一大束白玫瑰,花瓣上还沾着清晨的露水。
苏清瑶本想避开,却被他一眼发现。他朝她走来,步伐稳健,眼神坚定。
“瑶瑶。”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我来了。”
她站在原地,心跳如鼓,却说不出一句话。
朴珍荣看着她,嘴角轻轻扬起:“我知道你在怕什么。你怕你爸的身体,怕舆论的压力,怕我受伤害。可是瑶瑶,你不明白,没有你的日子,我才是最痛苦的。”
他将玫瑰递到她面前,眼神真挚:“我不是来逼你的。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管你要多久才能放下顾虑,我都会等你。哪怕你一辈子都不愿意回来,我也会在这里,陪你一起。”
苏清瑶看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多想扑进他怀里,告诉他她也想他,她也痛。可她不能。
她轻轻摇头,声音颤抖:“珍荣哥,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回去。”
朴珍荣看着她,眼神没有一丝动摇,“没关系,我不逼你。但我不会走。”
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那束玫瑰静静地躺在她面前。
苏清瑶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捡起花,指尖轻轻抚过花瓣,仿佛触碰的是他的脸。
她闭上眼,任由泪水滑落。
朴珍荣,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弃我?
几周后,伦敦的冬天悄然而至。寒风呼啸,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银装素裹之中。
朴珍荣依旧每天出现在她附近。他不去打扰她,只是远远地看着,确保她平安。有时是在图书馆外的长椅上,有时是她常去的画廊门口,还有时,只是远远地站在街角,看着她走进公寓。
苏清瑶知道他在,却始终没有勇气迈出那一步。
直到有一天,她在画廊看到一幅熟悉的画作——画面中是一座破旧的花园,角落里开着一朵孤零零的白玫瑰。
她站在画前看了很久,终于忍不住拨通了林语欣的电话。
“语欣,他……还在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才传来回答:“他在,每天都去你公寓楼下等。有时候一站就是几个小时,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你的窗户发呆。”
苏清瑶的心猛地揪紧,眼泪夺眶而出。
她挂断电话,抓起外套就往外跑。
雪越下越大,街道上行人寥寥。她一路小跑,踩着厚厚的积雪,脚下的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终于,她看到了他。
朴珍荣站在路灯下,西装已经被雪覆盖了一层,整个人像是冻僵了一般,却依旧笔直地站着。
他看见她,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却没有靠近。
“瑶瑶。”他轻声叫她的名字,像是怕惊醒了梦中人。
朴珍荣的声音像雪夜里的火苗,轻轻一晃,却烧得苏清瑶眼眶发烫。她站在原地,怀里还抱着那束玫瑰,手指冻得通红,却舍不得松开。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化成一滴水,顺着脸颊滑落。
她哽咽了一下,终于开口:“你怎么还在……你不冷吗?”
他站在路灯下,黑色大衣沾满雪,整个人像块冰,可语气却温和得像春日的风,“不冷。”
她咬着唇,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我不是……我不是不想见你,我只是……怕我爸爸,怕你受伤。”
朴珍荣看着她哭,眼神柔和了几分,往前走了一步,却又停住,“我知道你在怕什么。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不来找你,才是真的冷。”
苏清瑶怔住了。
“我等你开口说‘不要我’。”他轻声说,“但不是现在,也不是在这里。”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到她面前。她低头一看,是她写在书桌下的机票信息——伦敦飞上海的头等舱,日期是明天。
“我要回去了。”他笑了笑,眼里却藏着不舍,“你爸身体不太好,苏母希望我回去一趟。你……要不要一起?”
苏清瑶愣住了,眼泪挂在脸上,还没干。
“你不用现在回答。”他收回纸条,声音温柔,“我给你时间。但我这次走,不是为了逼你,只是想告诉你,我也有我的责任。”
他说完,转身就走。
“珍荣哥!”她忽然喊了一声,声音颤抖。
朴珍荣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寒风卷起雪花,在他周身盘旋。他站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像是钉在地上的根。
“瑶瑶,”他的声音轻得像雪落,“你终于肯叫我一声了。”
苏清瑶的眼泪还在流,却忍不住往前迈了一步。她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发现他比以前瘦了许多,肩膀也不似从前挺直。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朴珍荣终于转身,目光落在她脸上。那双眼睛依旧温柔,却藏着她看不懂的疲惫。
“我明天就回去了。”他说,声音很轻,“你不用为难自己。我只希望……你过得好。”
苏清瑶猛地摇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我不是不想你……我只是……我怕我爸,我怕你受伤……”
朴珍荣看着她,眼神柔和了几分,往前走了一步,却又停住:“我知道你在怕什么。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不来找你,才是真的冷。”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到她面前。她低头一看,是她写在书桌下的机票信息——伦敦飞上海的头等舱,日期是明天。
“我要回去了。”他笑了笑,眼里却藏着不舍,“你爸身体不太好,苏母希望我回去一趟。你……要不要一起?”
苏清瑶愣住了,眼泪挂在脸上,还没干。
“你不用现在回答。”他收回纸条,声音温柔,“我给你时间。但我这次走,不是为了逼你,只是想告诉你,我也有我的责任。”
他说完,转身就走。
“珍荣哥!”她忽然喊了一声,声音颤抖。
朴珍荣的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
“我……”苏清瑶咬着唇,手指紧紧攥着玫瑰,指尖已经发白,“我也想你了。”
他没有动,只是背影微微一僵。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所有勇气,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他身后,“珍荣哥,对不起。我不是不爱你,我只是……不敢爱你。”
朴珍荣缓缓转身,看着她通红的脸,眼里的情绪翻涌了一瞬。
“瑶瑶,”他低声道,“爱情从来不是错。错的是那些想把你从我身边推开的人。”
他伸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别怕,有我在。”
苏清瑶看着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她多想扑进他怀里,告诉他她也想他了,她也痛。
可她不能。
“你走吧。”她低声说,声音带着哭腔,“我不想再让你为我受苦。”
朴珍荣看着她,眼神没有一丝动摇,“那你告诉我,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苏清瑶咬住嘴唇,眼泪模糊了视线。她多想点头,可是她做不到。
她只能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
他等了很久,最终叹了口气,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好,我走。”
他转身离开,脚步坚定,却带着几分沉重。
苏清瑶站在原地,看着他一点点消失在风雪中,胸口像被人狠狠撕开了一道口子,疼得她几乎站不稳。
她知道,这一次,他真的要离开了。
而她,也许再也见不到他了。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苏清瑶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她睁开眼,发现窗帘缝隙里透出微弱的光,空气中还残留着昨夜的雪味。
她起身披上外套,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林语欣,脸上满是焦急,“瑶瑶,快看新闻!”
她接过手机,屏幕上赫然跳出一条热搜:【朴珍荣深夜召开记者会,公开与林婉婚约真相,只为一人。】
她的心猛地揪紧。
新闻视频里,朴珍荣穿着昨晚的黑色大衣,神情冷峻。他站在镁光灯下,面对无数镜头,语气坚定:“我和林婉的婚约早已解除,我从未爱过她。我这一生,只爱一个人——苏清瑶。”
台下哗然,闪光灯此起彼伏。
“我知道你们怎么看我,也知道这段感情不被理解。”他继续说,声音低沉却有力,“但她值得我用一生去守护。如果这是一场禁忌,那我愿意背负所有骂名,只求她平安幸福。”
林语欣激动地看着她:“他为了你,真的什么都不顾了。”
苏清瑶的手指紧紧攥着手机,心跳如雷。她终于明白,他不是放弃她了,而是用另一种方式告诉她——他还在等她。
她猛地抓起外套,冲出门外。雪还在下,她踩着厚厚的积雪,一路狂奔到他常等她的那条街。
可那里空无一人,只有地上留着一道车轮痕迹,和一朵已经半埋在雪里的白玫瑰。
她蹲下身,将花捡起来,指尖冰冷,心更冷。
她抬头看向天空,雪花落在脸上,融化在泪痕上。
“珍荣哥……我错了。”
她终于明白,他从未放弃过她。而她,却差点把他推得太远。
她拿出手机,颤抖着输入他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却始终无人接听。
她咬住下唇,眼泪再次落下。
“你到底要去哪里……我还没说,我也爱你啊……”
风雪中,她独自站在街头,像是失去了全世界。
苏清瑶在风雪中失魂落魄地站了许久,手中的白玫瑰早已被冻得僵硬,可她却浑然不觉。她的心仿佛随着朴珍荣的离去被一同带走了,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雪花依旧纷纷扬扬地飘着,落在她的肩膀上,融化成一滴滴冰冷的水珠。她望着他离开的方向,脚步早已消失在风雪尽头,而她却像被钉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眼泪从眼眶里滑落,却没有滴在雪地上,而是迅速凝固在脸颊上,结成一层薄冰。她想追,但腿脚沉重,像灌满了铅。
回到公寓后,苏清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日望着窗外的雪景发呆。她没有开灯,房间昏暗阴冷,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她坐在床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朵冻僵的白玫瑰,指尖已经冻得发红,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林语欣来过几次,敲门、喊她,甚至试着从门缝里塞纸条,但苏清瑶始终没有回应。她只是静静坐着,听着门外的动静一点点远去,心里空荡得像一个黑洞,吞噬着她所有的思绪。
日子一天天过去,伦敦的雪渐渐停了,可苏清瑶心中的阴霾却愈发浓重。她开始按时起床,穿好衣服,甚至化了妆,可那双眼睛却不再有光。她机械地完成日常,上课、去画廊看展,却再也没法投入任何情绪。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瞬间,都能让她想起朴珍荣的身影。
一次,在画廊的展厅里,她站在一幅抽象画前,画面是两颗交错却无法触碰的心。她盯着看了很久,直到身后有人轻声问:“你也觉得这幅画很悲伤吗?”她转头,看到一个金发蓝眼的男孩,笑容阳光,眼神温柔。他说自己叫艾瑞克,是个年轻的画家,正在准备一场个人展览。他邀请她去看他的作品,语气真诚,像是在对待一个老朋友。
学校里,同学们依旧过着各自的生活,没人知道苏清瑶内心的痛苦。她像是一个孤独的影子,穿梭在校园里,却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偶尔有人和她打招呼,她也会礼貌地微笑,可那笑容太浅,根本没到眼底。
而在上海,朴珍荣回到了苏家老宅。苏老爷子的病情因为情绪的波动愈发严重,苏母心力交瘁,见到朴珍荣回来,眼中既有欣慰又有埋怨。她看着这个从小疼爱的儿子,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朴珍荣默默地承担起了照顾苏老爷子的责任,他日夜守在病床前,看着曾经威严的老人如今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心中五味杂陈。他一边关注着医院的治疗方案,一边安排苏家的事务,连公司的事情都交给了副手处理。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疲惫,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份痛彻心扉的思念从未停止过。
在照顾苏老爷子的间隙,朴珍荣也开始重新整顿朴氏集团。之前因为感情的事,他无心管理公司,导致公司出现了一些问题。现在,他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试图用忙碌来麻痹自己对苏清瑶的思念。他在办公室里熬到深夜,只为了让自己没时间做梦。
苏清瑶的父亲虽然躺在病床上,但心中对朴珍荣和女儿的事依旧耿耿于怀。有一天,他在清醒时,看着守在床边的朴珍荣,虚弱地说道:“珍荣,我知道你对瑶瑶的感情,可你们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你放手吧,也让瑶瑶能好好生活。”
朴珍荣看着老人,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他低声说道:“叔叔,我爱瑶瑶,我不会轻易放弃的。但现在,我会尊重您的意愿,暂时不打扰她。”说完,他低头整理了一下床单,转身离开病房,背影挺直,却藏着深深的疲惫。
随着时间的推移,朴氏集团在朴珍荣的努力下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机。而朴珍荣也在商界再次站稳了脚跟,成为了众人眼中那个冷酷无情的商业精英。他的身边开始出现各种名媛淑女,试图接近他,可他却不为所动。即便有人主动靠近,他也是淡淡地回应,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扫向手机屏幕,期待着什么。
在伦敦的苏清瑶,也渐渐从最初的痛苦中走了出来。她开始尝试接受新的事物,参加各种社交活动,试图让自己的生活变得充实起来。她认识了一个叫艾瑞克的男孩,他是一位年轻的画家,有着阳光般的笑容和温柔的性格。艾瑞克对苏清瑶展开了热烈的追求,他经常送苏清瑶自己画的画,带她去各种艺术展览,还会耐心地讲解每幅画背后的含义。
起初,苏清瑶只是出于礼貌回应他,可渐渐地,她发现艾瑞克的陪伴确实让她轻松了许多。他不会追问她的过去,也不会逼她做任何决定,只是陪着她笑,陪她沉默。有时他们会坐在咖啡馆里聊一整个下午,艾瑞克讲自己在不同国家游历的经历,她则安静地听,偶尔点头,偶尔露出淡淡的笑意。
有一次,艾瑞克带她去了他的工作室。画架上摆着他刚完成的一幅新作——画中的女孩穿着一件米色风衣,站在伦敦的街头,手里握着一朵玫瑰,眼神望向远方。苏清瑶愣住了,她几乎以为那是另一个自己。她抬头看向艾瑞克,声音轻柔:“这是……为我画的?”
艾瑞克笑了笑,眼神真诚:“是啊,我觉得你站在街角的样子特别美,像是在等一个人,却又不敢回头。”
苏清瑶心头一颤,低头看着画中的自己,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苦笑。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抚摸着画框边缘。那一刻,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开始习惯了身边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然而,每当夜深人静时,苏清瑶还是会想起朴珍荣。她会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光,回忆起他们曾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会想起他给她戴上项链时的动作,想起他站在路灯下的样子,想起他那句“我愿意为你放弃一切”。她不知道朴珍荣现在过得怎么样,是否已经放下了她,或者,他是否也像她一样,夜不能寐。
她翻出手机,输入了他的号码,却始终没有按下发送。她害怕打扰他,更怕自己会忍不住开口说一句:“珍荣哥,我想你了。”
她只能把那份想念,藏进心底最深的地方,任由它慢慢发酵,变成一种隐秘的疼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