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林语欣很快联系上了朴珍荣,电话响了几声才接通。她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珍荣哥,瑶瑶想见苏叔叔一面,她有话要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朴珍荣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让她见苏叔叔?太危险了,现在苏叔叔对我意见很大,说不定会迁怒于她。”

“可这是瑶瑶自己的决定。”林语欣语气坚定,“她说她找到了一些欧阳家的账目,能帮你,也有可能说服苏叔叔。你别拦她,她只是想亲自做点什么。”

朴珍荣捏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喉结动了动。他不是不信任苏清瑶的能力,而是太了解她父亲的脾气。一个从小被保护在温室里的女孩,现在要亲手去撕开家族利益的真相,他怎么放心?

可他也清楚,苏清瑶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会躲在自己身后的女孩了。

最终,他还是松了口:“好,我会安排,但必须确保她的安全。你让她在公寓等我消息,别乱跑。”

挂了电话后,朴珍荣立刻让助理联系苏家的老管家。那人姓张,是看着苏清瑶长大的老人,对她向来心软。一番周折后,终于打通了他的电话。

“张叔,我想让瑶瑶见她父亲一面,只有十分钟。”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才传来低沉的回答:“少爷,你是知道老爷性格的……”

“我知道风险,但这次不一样。”朴珍荣声音冷静却带着恳求,“她手里有证据,能证明欧阳家在做什么。张叔,这不仅关系到我,也关系到整个苏家。”

老管家又沉默了几秒,才低声说:“三天后的下午,老爷会去城西的茶馆见一位老友,我可以想办法让小姐和他单独见十分钟。但只有一次机会,少爷,你得保证她不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谢谢您,张叔。”朴珍荣语气郑重,“我向你保证,她只说她该说的话。”

消息传到小镇时,苏清瑶正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资料。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纸上,映出她专注的眼神。她把欧阳家的账目按时间顺序排好,用红笔标出可疑的资金流向,指尖在纸页上划过,眼神越来越亮。

林语欣走进房间,把手机递给她:“珍荣哥答应了,三天后下午,你能见到你爸。”

苏清瑶抬起头,眼里闪着光:“谢谢你,语欣。”

“谢什么?”林语欣坐下来,帮她把资料塞进防水文件夹,“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她顿了顿,语气认真了些,“不过你真的打算一个人去?要不我陪你?”

“不用。”苏清瑶摇摇头,把文件夹小心地放进背包,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凉的金属拉链,“人多了容易被发现。而且……”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这是我跟我爸之间的事,有些话,我必须亲自跟他说。”

林语欣看着她,忽然觉得这个曾经娇气、依赖人的女孩,真的长大了。她叹了口气,点头:“那你得小心点,别冲动。”

“我知道。”苏清瑶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分苦涩,也带着几分坚定,“我不想再让珍荣一个人面对这些事了,我也要成为他的助力。”

三天后的下午,城西茶馆的门被推开,一缕清风夹杂着龙井茶香扑面而来。茶馆里人不多,三两客人低声交谈,偶尔传来几声茶具轻碰的脆响。苏清瑶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纱帘洒在她身上,映出一片柔和的光影。她穿着一身素雅的墨绿色旗袍,领口绣着细密的银线花纹,衬得她气质温婉又不失端庄。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温热的瓷壁,手心却微微沁出一层薄汗。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些。楼下传来脚步声,她抬头一看,父亲正由管家引着往楼上走来。他穿着一件深色中山装,身形挺拔,步伐稳健,可眉宇间透着一股压不住的怒意。

“你还敢出现?”苏父在桌边站定,目光落在她脸上,语气冷得像冬日里的冰棱。

苏清瑶没有起身,只是将面前的文件夹轻轻推过去,“爸,我有话跟你说。”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这是欧阳家的账目,他们在收购朴氏子公司时做了假账,还挪用了海外基金。这些证据一旦曝光,欧阳家会身败名裂。”

苏父低头扫了一眼文件,眉头皱得更深了,语气带着几分不屑:“你费这么大劲查这些,就是为了帮那个姓朴的?”

“我是为了苏家。”苏清瑶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眼神里没有一丝躲闪,“欧阳家联姻是假,想吞掉苏家产业是真。你以为他们为什么突然同意联姻?因为他们早就盯上了我们和朴氏的合作项目。”

她从背包里取出另一份文件,放在他面前,那是一沓用荧光笔标出重点的合作协议。“这些项目一旦被欧阳家插手,苏家的资金链会被他们牢牢攥在手里。”她的声音带着急切,“到时候别说保不住我,连苏家都可能被他们吞并。”

苏父沉默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纸张边缘。他盯着女儿的脸,忽然发现她眼里的那份倔强和执拗,竟与自己年轻时如出一辙。他喉结动了动,声音低了些:“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你和朴珍荣……”

“我们会证明给所有人看。”苏清瑶打断他,语气软了下来,“爸,我知道你怕我受委屈,怕苏家被人戳脊梁骨。但朴珍荣从来没让我受过委屈,他为了我,连朴氏的危机都敢扛。现在轮到我站出来了,你能不能……哪怕只信我这一次?”

她的眼眶有些泛红,声音也微微发颤,却依旧坚定地看着他,像是等着一个答案。

苏父别过头,看向窗外飘落的梧桐叶,半晌才低声道:“欧阳家的海外账户,我知道一些线索。”他说这话时,语气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坚硬,像是终于松动了什么,“但你要答应我,不管最后结果如何,都不能做伤害自己的事。”

苏清瑶眼睛一亮,连忙点头:“我答应你!”

……

记者会当天,朴氏集团大厅里挤满了媒体记者。镁光灯闪烁不停,镜头齐刷刷对准舞台中央。朴珍荣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神情冷静,步伐稳健地走上台。

他拿起话筒,声音沉稳有力:“欧阳家试图用不正当手段吞并朴氏产业,还牵扯出多年前的账目问题。我们已经向法院提起诉讼,相信法律会给出公正的判决。”

大屏幕上开始滚动播放银行流水、邮件记录,每一条都指向欧阳家的违规操作。现场一片哗然,记者们纷纷举手提问,闪光灯此起彼伏。

朴珍荣没有多说一句解释的话,只是将证据一一向公众展示。他清楚,比起言语,这些白纸黑字更能击溃对手的防线。

就在记者会进行的同时,苏家突然发布声明:“终止与欧阳家的所有合作,支持朴氏集团维权。”

消息一经公布,舆论瞬间沸腾。各大新闻平台迅速刷新头条,社交网络上关于苏家与朴氏联手反击的消息铺天盖地。

而此刻,欧阳逸正坐在自家办公室里,手中紧握着一份刚送来的报告。他盯着屏幕上朴珍荣的脸,再看到苏家的声明,脸色阴沉得可怕。

“苏明远……你居然敢耍我!”他猛地将手中的杯子砸向地面,陶瓷碎片四溅,茶水泼洒一地。他死死攥着桌沿,指节泛白,眼里满是不甘与愤怒。

可他没机会翻盘了。当天下午,警方就因涉嫌金融诈骗带走了欧阳家的核心成员。原本风光无限的豪门,一夜之间陷入混乱。公司股价暴跌,昔日的合作伙伴纷纷避而远之,曾经呼风唤雨的欧阳家,如今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烫手山芋。

而在苏清瑶的公寓里,林语欣激动地抱着手机冲进房间:“瑶瑶!你看到了吗?朴珍荣召开记者会了!欧阳家的人已经被抓了!”

苏清瑶正站在窗边,看着窗外飘落的树叶,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她点点头,声音轻柔:“嗯,我看到了。”

林语欣一把抱住她,语气兴奋:“你爸真的太给力了,居然偷偷提供了欧阳家的海外账户信息。你不是说他一直反对你们吗?”

“他不是反对我。”苏清瑶轻轻一笑,眼神温柔,“他只是怕我受伤。”

林语欣看着她,眼里满是佩服,“瑶瑶,你真的变了,变得比以前更坚强了。”

苏清瑶轻轻摇头,“不是变了,只是终于明白,有些路,我必须自己走下去。”

林语欣看着她,心里一阵酸涩,也替她感到高兴,“那接下来呢?你和珍荣哥的事……”

“等这件事彻底结束,我想当面向他道歉。”苏清瑶低声说道,“我不该总是让他一个人扛下所有。”

林语欣笑着点头,“那你得快点去找他,他这几天都没睡好,天天都在查资料、安排发布会,就为了给你一个交代。”

苏清瑶笑了,眼里闪着光,“我知道,所以我准备好了,这次换我来守护他。”

毕业典礼当天的阳光格外慷慨,透过礼堂顶部的玻璃穹顶,在红色地毯上织出细碎的光斑。苏清瑶站在人群中央,学士帽下的发丝被微风吹得轻轻飘起,流苏垂在帽檐一侧,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她低头看着手中还带着油墨香气的毕业证书,指尖摩挲着烫金的校徽,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笑。她不仅顺利毕业了,还拿到了专业第一的奖学金。这个结果,比她想象中更圆满。

“这里!”林语欣举着相机朝她挥手,声音从人群里突兀地冒出来,带着一贯的活力,“快点过来,我还没拍到你拿证书的正脸呢!”

苏清瑶笑着应了一声,转身朝她走去。林语欣身边还站着张叔,老管家今天难得穿得随意了些,手里捧着一束白玫瑰,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水珠。

“恭喜你啊,大小姐。”张叔把花递给她,语气温和,“老爷特意让人从花圃里剪的,说比花店买的新鲜。”

苏清瑶指尖碰到微凉的花瓣,心里却暖烘烘的。这几个月父亲没再提过欧阳家的事,却会偷偷让张叔送来她爱吃的点心,上周甚至还打电话问她毕业典礼要不要穿定制礼服——虽然最后被她以“要穿学士服”婉拒了,但那份小心翼翼的关心,她全都接收到了。

“替我谢谢他。”她抱着花笑了笑,转身和林语欣并肩走向礼堂外的草坪,“对了,珍荣哥说他会来吗?”

林语欣一边调整相机参数一边回答:“刚给我发消息了,说在停车场停好车就过来。”她顿了顿,嘴角带着促狭的笑,“你看你现在多好,学业搞定,家里的事也顺了,等下见到朴珍荣,刚好把‘守护他’的宣言落实一下。”

苏清瑶闻言轻哼一声,脸上却藏不住笑意。她仰头看着天空,阳光落在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子。

正说着,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苏清瑶回头时,朴珍荣刚好走到她面前,手里还拿着个方形礼盒。他今天没穿西装,浅灰色的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骨清晰的线条,少了几分商场上的锐利,多了些温和的少年气。

“毕业快乐。”他把礼盒递给她,目光落在她胸前的奖学金证书上,眼里的笑意温柔得像化不开的糖,“我就知道你一定行。”

苏清瑶打开礼盒,里面是一支钢笔,笔身上刻着细小的花纹——是她之前在文具店多看了两眼的限量款,当时说“写报告用刚好”,没想到他记在了心里。

她拔开笔帽,笔尖划过空气时,忽然想起几个月前在茶馆里,她攥着账目文件的手指因为紧张而发白,而现在,她能笑着接过这份属于自己的肯定。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她抬头看他,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

“猜的。”朴珍荣伸手帮她把歪了的流苏理好,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耳廓,两人同时顿了一下,又笑了。

远处传来毕业生抛学士帽的欢呼,彩色的纸屑像花瓣一样落在他们脚边。

“对了,”苏清瑶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他,“我申请了本校的研究生,已经收到录取通知了。还有……我投的实习简历过了,下个月就能去朴氏的法务部报到。”

朴珍荣接过通知,指尖抚过“录取”两个字,抬眼时眼里满是惊喜:“去法务部?那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准确来说,是下属。”苏清瑶故意板起脸,却没忍住笑,“不过作为下属,我有个要求——以后加班要提前报备,不许再像之前那样熬到凌晨。”

她记得上次去朴氏送文件,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看到他趴在桌上睡着了,手边的咖啡杯空了大半,眼下的青黑藏不住。那时候她就暗下决心,不仅要成为他的助力,更要成为那个能让他放心歇一歇的人。

朴珍荣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忽然弯腰在她耳边轻声说:“好,都听你的。不过作为上司,我也有个要求。”

“什么?”

“下班后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请下属吃顿饭?就当……庆祝她毕业,也庆祝我们以后能一起上下班。”

阳光穿过他的发梢,在他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苏清瑶看着他眼里的自己,忽然觉得学士服的领口有点紧——原来心跳加速的感觉,不止在面对父亲时才有。

她轻轻“嗯”了一声,把脸埋进白玫瑰里,鼻尖萦绕着清甜的花香,还有属于这个夏天的、刚刚好的心动。

不远处,林语欣举着相机按下快门,把这一幕定格成永恒:穿学士服的女孩抱着白玫瑰,身边的男人微微俯身,背景里是漫天飞舞的纸屑和少年们的欢呼,像一幅写满“未来可期”的画。

毕业典礼结束后,阳光依旧热烈地洒在校园的小径上。苏清瑶和朴珍荣并肩走着,周围是三三两两还在庆祝的学生,笑声和谈话声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青春的气息。

“瑶瑶,”朴珍荣忽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语气认真,“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苏清瑶抬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现在吗?可是我还要和语欣她们一起吃饭……”

“就一会儿。”朴珍荣打断她的话,嘴角扬起一抹神秘的笑,“你一定会喜欢的。”

林语欣见状,冲她眨了眨眼,“去吧去吧,我替你把花拿着,你们小两口慢慢逛。”

苏清瑶点点头,把白玫瑰递给她,跟上朴珍荣的脚步。他们穿过校园的林荫道,走到一个僻静的小花园。这里种满了各色的花朵,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还记得这里吗?”朴珍荣轻声问。

苏清瑶环顾四周,脸上露出回忆的笑容,“当然记得,我小时候最喜欢在这里玩了。那时候你还总担心我被蜜蜂蜇到。”

朴珍荣笑了笑,眼神温柔,“是啊,那时候我就想着,以后一定要守护你一辈子。”

苏清瑶看着他,心里涌起一阵暖意,“珍荣,谢谢你一直这么宠我,护着我。”

“傻瓜。”朴珍荣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是我该谢谢你,让我遇见了你。”

两人静静地站在花园里,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与温馨。远处传来的欢声笑语仿佛成了最好的背景音乐,为他们的故事增添了新的篇章。

“瑶瑶,”朴珍荣忽然开口,“你研究生毕业后,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苏清瑶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不是说要等我长大了再提这个吗?”

“可我已经等不及了。”朴珍荣看着她,眼神坚定,“我不想再错过任何和你在一起的机会。”

苏清瑶低头看着手中的毕业证书,心里满是甜蜜,“那你要答应我,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要一起面对。”

“嗯。”朴珍荣点头,“我会的,我们永远一起。”

苏清瑶刚把朴珍荣送的钢笔放进笔筒,张叔就敲响了公寓的门。老管家手里提着个食盒,里面是刚炖好的燕窝,却没像往常那样笑着说“老爷让您补补身子”,只是把食盒放在桌上,低声道:“大小姐,老爷让您明天回家一趟。”

苏清瑶的手指正轻轻摩挲着钢笔的笔帽,听到这话,指尖一顿。她抬起头,看着张叔欲言又止的表情,心里隐约有些发沉。

“他知道我毕业的事了?”她轻声问,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

张叔点点头,眼神里藏着点为难,“知道了。也知道您要去朴氏实习,还知道……朴少爷在毕业典礼上说的话。”

苏清瑶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他说了什么?”

“他说……你们以后能一起上下班。”张叔顿了顿,语气缓了些,“还说,想娶你。”

空气仿佛一瞬间凝固,苏清瑶盯着桌上的钢笔,心里翻涌起复杂的情绪。她没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第二天上午,苏清瑶穿着一件剪裁利落的米色风衣走进苏家老宅的客厅。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在红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刚踏进屋子,就看见父亲坐在沙发上,面前的青瓷茶杯里飘着龙井的雾气,却一口未动。

他没有像上次那样先寒暄几句,只是抬眼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坐。”

苏清瑶在他对面坐下,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他说:“朴氏的实习,推了。”

她一怔,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裙摆,“爸,那是我凭自己本事拿到的机会——”

“我让你推了。”苏父打断她,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你以为去朴氏是帮他?苏家现在刚和欧阳家撇清关系,你这时候往朴珍荣身边凑,外面的人会怎么说?说苏家想靠女儿攀附朴氏?”

苏清瑶咬了咬唇,声音坚定了一些:“爸,我不是为了攀附。我学了四年金融法务,去朴氏刚好能用上专业,而且——”

“而且你想给他当助力,想跟他一起上下班,甚至想嫁给他,对吗?”苏父放下茶杯,杯底磕在茶几上,发出一声闷响,“毕业典礼上的话,张叔都告诉我了。你真以为他那句‘结婚’是真心的?朴珍荣是什么人?商场上摸爬滚打的人,对谁都带着三分算计,你能看懂他心里的算盘?”

“珍荣哥不是那样的人!”苏清瑶猛地站起身,声音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坚定,“他为了我,连朴氏的危机都敢扛,他从来没有算计过我!”

苏父看着她,目光沉得像海,“那是因为你没见过真正的算计。”

他缓缓起身,背对着她看向窗外的石榴树,枝头挂着几颗青涩的果实,风吹过时轻轻晃动。“当年我和你妈结婚,多少人说我是图苏家的家产?后来你妈走了,那些话还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我不能让你再走老路,更不能让你被人当枪使,最后落得一身骂名。”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下周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去英国读硕士,专业我让张叔给你选了艺术管理,跟金融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彻底撇开。至于朴珍荣——”

“我不去英国。”苏清瑶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我的研究生录取通知早就拿到了,实习协议也签了,我不会改的。”

这是她第一次在父亲面前如此直接地反抗。空气像凝固了一样,连窗外的蝉鸣都仿佛消失了。

苏父盯着她看了很久,忽然冷笑一声:“翅膀硬了?以为帮着朴珍荣赢了欧阳家,就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了?我告诉你苏清瑶,只要我还是苏家的当家人,你就别想跟姓朴的有任何牵扯。要么去英国,要么就在家待着,直到想明白为止。”

他说完,转身走进书房,厚重的木门“砰”地一声关上,把所有争辩的余地都堵死了。

苏清瑶站在原地,手心冰凉。阳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她身上,却暖不透心里的寒意。她知道父亲不是在开玩笑——他一旦决定的事,从来不会轻易改变。

张叔端着刚切好的水果走进来,看见她僵在那里,叹了口气:“大小姐,老爷也是为了你好。他昨晚在书房坐了半宿,翻的都是你小时候的照片。”

苏清瑶看着书房紧闭的门,喉头发紧。她懂父亲的担忧,却不能接受他的安排。就像她当初一定要去找他谈欧阳家的事,这一次,她也不想退让。

她拿起包,对张叔说:“麻烦您告诉爸,我会再回来跟他谈的。但实习和读研的事,我不会放弃。”

在朴氏集团顶楼的会议室里,一场跨国会议刚刚结束。朴珍荣正低头翻阅助理递来的文件,眉头微皱,显然还在思考刚才会议中出现的问题。玻璃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他抬起头,看到前台经理站在门口,神情有些为难。

“朴总,苏先生说有很重要的事要见您,我们拦不住。”前台经理低声说道,额头已经渗出细汗,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和紧张。

朴珍荣合上文件,站起身,走到门口。他的目光落在苏父身上,眼神微微一闪,随即恢复了平静,“张叔,苏先生,请进。”

苏父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走进办公室,步伐沉稳,却透着一股压抑的怒意。张叔紧随其后,小心翼翼地关上门,站在一旁。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正对着市中心的天际线,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苏父没有看窗外的风景,而是直接在沙发上坐下,张叔刚想倒茶,却被他抬手制止了。

“我今天来,不是来喝茶的。”苏父开口,声音比在老宅时更沉,“朴珍荣,你到底想对我女儿做什么?”

朴珍荣在他对面坐下,指尖搭在膝盖上,语气平静,“苏先生指的是哪方面?如果是实习的事,清瑶是凭专业能力通过考核的,和我无关。”

“和你无关?”苏父冷笑一声,从西装内袋里抽出几张照片,拍在茶几上——是毕业典礼那天,朴珍荣低头和苏清瑶说话的画面,林语欣拍的角度刚好能看见两人相视而笑的样子。“你在她毕业典礼上说要娶她,转头就让她去朴氏实习,不是故意勾着她是什么?”

朴珍荣看着他,语气坦诚,“我和清瑶是认真的。”

“认真?”苏父猛地站起来,手按在茶几上,指节泛白,“你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吗?说苏家大小姐为了攀附朴氏,连自家脸面都不要了!说你朴珍荣用点小恩小惠,就把我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骗走了!”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忽然沉了下去,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强硬,“朴珍荣,算我求你。你放过清瑶吧。”

朴珍荣愣住了。他预想过苏父会发怒、会威胁,却没料到会听到“求你”两个字。眼前的男人鬓角已有了些白发,脊背却依旧挺得笔直,可说出这句话时,声音里藏着的疲惫几乎要溢出来。

“她从小被我护着长大,没见过人心险恶。”苏父的声音低了些,“欧阳家的事让她长了点教训,我以为她能明白,可她现在一门心思扑在你身上。你要是真为她好,就该离她远点,别让她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苏先生,”朴珍荣也站起身,目光和他平视,“清瑶不是小孩子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外面有什么声音。但她愿意站在我身边,不是因为我是朴氏的总裁,是因为我们——”

“够了!”苏父打断他,抓起沙发上的外套,“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要么你让她辞掉实习,断了联系;要么我就动用苏家所有关系,让朴氏在城南的项目彻底停摆。”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朴珍荣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忽然明白苏清瑶眼里的倔强从何而来——这对父女,都习惯用最坚硬的外壳,护着心里最软的地方。

“苏先生。”朴珍荣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城南的项目是清瑶之前帮着整理过风险评估报告的,她知道里面所有的细节。您要停摆,她第一个会知道是您做的。”

苏父的脚步顿住了。

“您不想让她为难,我也不想。”朴珍荣放缓了语气,“但我不会离开她。就像她当初拿着账目去找您,执意要帮我一样,现在换我站在这里,也不会退。”

苏父没有回头,只是攥紧了外套的领口,指缝里几乎要挤出声音:“你会后悔的。”

说完,他大步走出办公室,皮鞋敲击地面的声响越来越远,带着一股没被说服的怒意。张叔回头看了朴珍荣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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