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破冰（5）
睁眼醒来，菲洛的再次来到了先前曾来过封印着巨大冰晶石的地方。
冰窟深处的寒气比记忆中更刺骨。
她踩着碎裂的冰晶往前走，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浅浅的冰痕。
前方那尊冰封的巨大晶石散发着幽蓝的光芒，晶石中封存的身影轮廓清晰——枫叶般艳红的长发垂落肩头，橙色的裙摆铺展在冰层上，正是她自己。
可这一次，菲洛没有感受到丝毫熟悉的共鸣，只有一种被窥探的不适感。
她停下脚步，指尖凝聚起淡橙色的星象之力，轻轻触碰冰晶表面。冰凉的触感传来的瞬间，晶石中的身影突然动了。
不是她记忆中沉睡的静谧，而是一种诡异的扭曲——枫叶色的长发像融化的墨汁般晕开，橙色的裙摆逐渐褪去光泽，化作浅粉色的连衣裙。
菲洛猛地后退半步，看着晶石中的轮廓彻底改变——那是个眉眼柔和的少女，发间别着鸢尾花发饰，正是祁的妹妹，阮霖。
（鸢尾花：在部分文化中，鸢尾花象征着对过去的怀念，也暗含着对逝去时光或人的追忆。）
“这才是你的目的，对吗？”菲洛转身看向冰窟入口，那里不知何时站着一道黑色身影。
祁的斗篷在寒气中微微飘动，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从第一次带我来这里，你就用幻术替换了真相。所谓封印着我的晶石，从来都是你用黑魔法困住的阮霖的灵魂碎片。”
祁没有否认，他缓步走进冰窟，黑色的星象之力在掌心流转：“你比我想象中更早识破幻术。”
他看向晶石中阮霖的身影，声音放轻了许多，“她本该站在阳光下的，而不是被困在这种地方，连完整的形态都维持不了。”
晶石中的阮霖缓缓睁开眼，透明的手指贴在冰面上，对着祁露出一个脆弱的微笑：“哥哥……”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像随时会被风吹散，“别这样……小洛姐姐没有错……”
“小霖，再等等。”祁的指尖轻轻抚过冰晶，那里立刻凝结出一层新的冰壳，暂时稳住了阮霖消散的趋势，“很快，哥哥就能让你真正醒来了。”
菲洛的神色恍然，冰封在冰晶里的阮霖的声音，和她的声音居然一模一样。
难道…
之前她一直都在提醒我吗？
还是…我和她有什么关联？
他转头看向菲洛，眼底的温柔瞬间被偏执取代，“你的水月沧澜的本源之力能修复破碎的灵魂，你的星象灵力可以填补她缺失的生命能量，只要你愿意献祭，她就能复活。”
菲洛握紧了腰间的怀表，表盖内侧的紫罗兰印记微微发烫：“你和黑魔法的交易让她失去生命，现在又想用另一种掠夺来弥补？祁，你明知道这是逆天而行，无论是复活阮霖，还是让我献祭灵力，都要付出代价。”
“代价？”祁低笑一声，黑色的星象之力在他周身翻涌，冰窟的温度骤然下降，“我的代价早就付过了。当年我用一半灵魂换她留住最后一丝气息，现在不过是用剩下的一半换她回来，有什么不可以？”
他抬手一挥，冰窟角落突然浮现出两个发光的水牢，美星和小月被困在里面，脸色苍白，显然是被魔力禁锢住了，“但你的朋友没做错什么，她们不该为你的犹豫买单。”
菲洛的心猛地一沉，看着水牢中美星不安地挣扎、小月虚弱地垂着头，她浑身因愤怒而颤抖：“你用她们来威胁我？”
“我只是给你选择。”
祁的目光落在水牢上，语气冰冷，“交出水月沧澜，献祭灵力，你的朋友会平安无事，阿霖也能复活。或者，看着她们的生命力被黑魔法吸干，永远困在这冰窟里。”
“她就是我的全部，失去了她，我的生命也和终结了没有区别…”
“哥哥！不要！”晶石中的阮霖激动起来，身影变得更加透明，“放了小洛姐姐和她的朋友！我不要这样的复活！”她的目光转向菲洛，带着恳求，“小洛姐姐，别答应他，他被执念困住了……当年的事，是我自己愿意的……”
菲洛愣住了：“你说什么？”
阮霖的身影开始剧烈波动，冰晶表面浮现出细碎的裂纹：“我知道哥哥使用黑魔法只是为了在异世界有一席之地，好保护我…我是自愿为哥哥牺牲的…”她的声音越来越低，透明的身体逐渐变成闪烁的光点，“他只是……太想让我回来了……可这样的复活……会让他变成黑魔法的傀儡……小洛姐姐，阻止他……”
水牢中的美星突然惊醒，挣扎着喊道：“菲洛！别信他！我们不怕…不要为了我们重蹈覆辙”
话没说完就被水牢中涌出的黑雾呛得咳嗽起来，脸色更加苍白。
小月也虚弱地摇头，试图凝聚月灵之力，却只能让水牢泛起微弱的涟漪。
菲洛看着朋友们痛苦的模样，又看向祁眼底的疯狂与绝望，掌心的怀表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表盖自动弹开，里面的紫罗兰印记飞了出来，在空中化作一朵盛开的紫罗兰花。花瓣上流淌着淡紫色的光芒，将那些飘散的阮霖的光点轻轻包裹住。
“小洛姐姐，现在只有你可以听到我的声音。”阮霖虚弱的声音响起。
“这是…”菲洛警惕的看向四周，“你…”
“我不会伤害你的，这也是我答应他的。”
“他是谁？”
“你知道的，他一直守护在你的身边。”阮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像我和哥哥，不过造化弄人，我和哥哥的缘分，也许终究还是太浅…”
听到这里，菲洛心里也大概有数了。
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小洛姐姐，你可以帮我个忙吗？”
“你说。”
“请用你的紫罗兰宝剑…斩碎冰晶吧。”
菲洛低头沉思了一下，“这样，你是不是也会消散？”
阮霖苦笑了一声，“我本就是将死之人，我不想再让哥哥一错再错了…”说罢，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拜托你了，小洛姐姐…”
菲洛知道她没有选择了。
为什么…
总要有人牺牲…
“我答应你。”菲洛勉强的笑了笑，她甚至还不太了解面前这个可爱的女孩，只从他亲爱的哥哥嘴里听到她可爱阳光的模样。
有机会真的很想亲自认识一下，这位阳光的少女。
“谢谢你，小洛姐姐。”
回到现实，菲洛握紧了手中的紫罗兰宝剑，伴着光芒冲上前，“紫罗兰宝剑，斩碎冰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