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千面鬼，白月使
公子见她窘迫的模样，不禁笑了笑。
他自然听说过华语熙在天玄门中的传闻，也看出这是个初入修真界的懵懂新人。
于是耐心地解释道：
“这大陆上宗门数万，而这专门炼丹的却只有三个宗门，丹宗，制药阁和药王谷。丹宗以传承古老丹方著称，门下弟子擅于钻研古法炼丹；制药阁则更注重创新，不断改良丹方，研制新丹；药王谷得天独厚，坐拥无数珍稀药田，其炼制的丹药在疗伤固本方面有着奇效。而其他宗门中的炼丹师，大多也是从这三个宗门中出来的。”
那琴师刚要开口，忽然一阵阴寒气息扑面而来。
只见一名黑袍人踏着满地枯叶现身，玄色衣袍上暗绣的骷髅纹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哼，你们两个倒是聊得开心。"
黑袍人声音沙哑如砂纸磨过，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
"不过，这位姑娘，你今天捡到的灵石并非全部属于那位柳须飞，而是另有来历。若不交出来，休怪我不客气！"
周围瞬间陷入死寂，唯有远处传来几声零星的蝉鸣。
华语熙皱起眉头，冷静地问道：
"我就捡了一个，你让我交，我交什么？"
黑袍人突然发出刺耳的冷笑，袖中寒光一闪，一柄刻满符文的铁尺已然在手：
"我是灵云宗执法堂长老，负责追查失窃物品。现在，把所有灵石交出来，否则后果自负！"
话音未落，铁尺上的符文骤然亮起。
华语熙翻了个不雅的白眼。
"打劫就打劫，净找些别人不信的话。这修真界何时规定捡到东西就要上交了？"
一旁的白月使原本温润的神色瞬间冷凝，琥珀色瞳孔泛起冰寒的光芒。
"千面鬼你想在我这里找茬是吧，你是不想要另一个手了？"
黑袍人如遭雷击，手中铁尺"当啷"落地。
他扯下兜帽，露出一张布满蜈蚣状疤痕的脸，眼神中满是恐惧：
"不...不是的，白月使，我...我只是奉命行事！三日前宗门宝库失窃十二枚聚灵玉，其中一枚灵气波动出现在这附近..."
白月使缓缓起身，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每走一步，地面就结出细碎的冰霜：
"灵云宗的手，伸得未免太长了。"
话音未落，古琴突然发出一声清越鸣响，七道银色流光如利箭般射向千面鬼。
千面鬼脸色瞬间惨白，连滚带爬地往后退去：
"白月使饶命！此事是大长老的命令..."
他的声音渐渐远去，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中。
华语熙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心中震惊不已。
当千面鬼跌跌撞撞的脚步声彻底消失，白月使原本冷凝如霜的眉眼，竟在刹那间褪去所有锋芒。
指尖轻抚过琴弦时，带起的不再是凛冽杀意，而是一缕若有似无的清越余韵。
他望向华语熙唇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
而华语熙也当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
白月使抬手将散落的墨发别到耳后。
"对了，姑娘刚刚是说要加入一个可以炼丹的宗门是吗？"
这突如其来的话题转移让华语熙愣了愣。
她重新在石凳上坐下。
"是的。"
白月使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琴身，发出规律的节奏。
"这样啊..."
尾音拖着悠长的颤音，竟比方才抚琴时还要动听。
白月使指尖轻叩琴身，七弦余韵尚未散尽，忽然敛了笑意：
"再等一会儿，药王谷掌门的大弟子便会从这里离开，然后回药王谷，若你真有本事，那接下来便靠自己了。"
他的声音像浸了晨露的丝线，看似柔软却暗藏锋锐。
琥珀色瞳孔映着天边最后一抹霞光，竟泛起几分莫测的幽蓝。
她望着对方抬手虚握，那架古朴的古琴竟化作点点流光，没入袖中。
晚风卷着老槐树的枯叶掠过两人之间，空气中还残留着若有似无的琴音。
"晚辈谢过前辈赐教。"
她恭恭敬敬行了个晚辈礼，这一礼既是谢对方讲解宗门秘辛，更是谢他方才出手震慑千面鬼。
在修真界，萍水相逢能得如此相助，实在难得。
白月使闻言微微一愣，眼尾的弧度突然柔和下来，却又转瞬即逝。
他不再多言，就地盘膝而坐，阖目调息。
月光为他的白衣镀上一层银边，整个人仿佛与老槐树融为一体，唯有偶尔颤动的睫毛证明他并非石像。
夜幕如墨，华灯初上。
华语熙站在街角，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小巷。
商铺屋檐下悬挂的灯笼在风中摇晃，映得青石板路光影斑驳。
她数着往来行人的脚步，心跳随着梆子声逐渐加快。
又倚着老槐树数着檐角的铜铃，第七声脆响落下时，远处终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那声音轻得像猫儿踩过落叶。
她猛地直起身子，后脑勺重重磕在粗糙的树皮上。
月光穿过枝叶的缝隙，在巷口织就一片朦胧的银网，几道人影踏着月光缓缓走来。
为首的年轻男子身着浅绿色云纹长袍，衣襟处绣着半朵含苞待放的玉簪花，腰间的药囊随着步伐轻晃，散发出混合着艾草与薄荷的独特气息。
他身后跟着三个约莫十来岁的孩童。
华语熙慌忙拍打衣摆上的尘土，粗布裙角沾着的草屑簌簌掉落。
"前辈请留步！"
她鼓起勇气喊出声，鞋尖无意识地碾着地上的石子。
目光死死盯着对方衣摆绣的那朵玉簪花，白月使说过，药王谷弟子的服饰纹样会随着修为晋升而变化。
年轻男子闻声转身。
他转头一看，发现向自己走来的是一位可可爱爱，大概十一二岁的小丫头。
那紧张的小模样甚是可爱。
他垂眸望向这个仰着小脸的女孩，那双圆溜溜的杏眼里盛满紧张。
鼻尖还沾着不知何时蹭上的煤灰，倒像是误入药田的小狸猫。
"莫怕。"
他蹲下身，与华语熙平视，声音像浸泡过露水的新茶般柔和。
"可是迷路了？"
说话间，他袖中滑落半片风干的龙葵叶，恰好落在华语熙脚边。
三个孩童好奇地围拢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