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初遇喻劲
华语熙的心跳快得几乎要撞破胸腔，她攥紧裙摆福了福身，努力让声音听起来镇定：
"敢问这位公子，可是药王谷的弟子？"
话出口才惊觉失礼，又慌忙补上。
"我...我想入药王谷学炼丹，听说今日有贵谷的前辈路过..."
年轻男子闻言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他直起身时，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恰好笼罩住华语熙小小的身影。
她望着眼前这位药王谷少年，对方浅绿色长袍上的玉簪花刺绣在月光下泛着柔光。
少年突然对着她伸出右手，骨节分明的手指上缠绕着银丝，尾戒是枚造型古朴的丹炉。
华语熙下意识往后退半步，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吓了一跳。
"不是要当一位炼丹师吗？走吧。"
少年的声音带着晨露般的清冽，琥珀色眼眸微微弯起。
他身后三个孩童正好奇地探头张望，年纪最小的女孩还偷偷揪了揪他的衣角。
华语熙张了张嘴，喉结动了动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需要测试什么的？"
少年闻言轻笑，笑声惊飞了老槐树上的夜枭。
他抬手招来一片飘落的槐花，花瓣竟悬停在两人之间，缓缓旋转：
"你的灵根和悟性已经通过测试。"
随着话音落下，花瓣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纹路，像是某种药材的脉络。
"当炼丹师是不需要烦忧那些打打杀杀的事，若是出宗门游玩和去秘境之类，若觉得担心人身安全的话，你可以用自己炼制的丹药去雇佣打手。"
他指尖轻弹，花瓣化作点点荧光没入华语熙眉心？
"当然，若是你炼制的丹药品质足够好，那些大乘期你想雇佣也不是不可以。"
这番话惊得华语熙瞪大了眼睛。
她想起在市井见过的修真者，哪个不是佩剑带刃威风凛凛？
却从未想过炼丹师竟能以丹入药，换得强者护佑。
正出神间，少年又将手往前递了递。
"药王谷的后山药田，此刻的夜交藤开得正好。"
夜风卷起华语熙鬓边碎发，她望着少年掌心流转的微光。
她深吸一口气，将颤抖的手放进对方掌心，少年的手掌温暖而干燥。
当华语熙的身影彻底消失，老槐树的阴影里突然泛起一阵涟漪。
白月使缓缓睁开双眼，琥珀色瞳孔中流转的温润刹那间凝结成冰。
月光落在他上扬的嘴角，将那抹笑意镀上森然寒意。
他优雅起身，广袖扫过石凳，带起的劲风竟将残留的茶渍瞬间蒸发。
"这丫头啊，一点警惕性也没有，"
他低头望着华语熙方才站立的位置，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银纹。
"就这么什么也不问的跟着对方走了。"
尾音拖得极长，在寂静的巷子里荡出诡异的回响。
话音未落，白月使突然足尖轻点地面。
青石板应声碎裂，蛛网般的纹路呈扇形蔓延开去。
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石块摩擦声，右侧一米处的地面轰然塌陷，露出深不见底的黑洞。
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隐约还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洞底传来重物拖拽的声响，一个浑身浴血的身影被某种无形力量扯出洞口。
黑袍早已破碎不堪，千面鬼那张布满蜈蚣状疤痕的脸此刻血肉模糊，右腕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他艰难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珠里满是恐惧：
"白...白月使，我...我什么都没说..."
"没说？"
白月使居高临下望着他，银纹外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灵云宗的狗鼻子，怎么会无缘无故嗅到这里？"
他屈指一弹，一道银光没入千面鬼左肩，后者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聚灵玉的事，你究竟告诉了多少人？"
千面鬼剧烈颤抖着，嘴角溢出黑血：
"我...我只说那丫头身上有古怪...求您饶命！大长老说...说只要找到聚灵玉，就..."
话未说完，白月使突然抬手，一道琴音化作实质的利刃，瞬间封住他的哑穴。
"药王谷的人带走她，倒省了我不少功夫。"
白月使蹲下身子，指尖挑起千面鬼的下巴，眼中寒芒闪烁。
"不过，有些秘密，还是永远烂在肚子里比较好。"
他掌心突然腾起幽蓝火焰，千面鬼的身体在火焰中扭曲变形，发出凄厉的哀嚎，却无法发出半点声响。
“丫头啊，这条路我便引领你到这里了，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
很快五人已行至凤梨城外的青石板官道。
喻劲腰间玉簪花形的玉佩随着步伐轻晃，他回首望向落在队伍后方的华语熙。
"对了，我叫喻劲，是药王谷掌门的大弟子。"
他刻意放缓脚步，身后三个小弟子立刻围拢过来，扎着红头绳的女孩还偷偷往华语熙手里塞了颗糖渍梅子。
华语熙被这突如其来的善意弄得脸颊发烫，慌忙将梅子揣进衣襟行礼：
"我叫华语熙，以后请多多指教。"
喻劲望着少女单薄的肩头，心中泛起复杂的涟漪。
"华语熙，你为何想成为炼丹师？"
他刻意放轻语调，惊飞了官道旁芦苇丛中的夜鹭。
少女的脚步顿了顿，她仰头望着银河倾泻的方向，星子的微光落在睫毛上，像是缀满细碎的霜。
过了许久，胸腔里才溢出一声叹息：
"我为什么想要成为炼丹师啊？是…只是想要罢了。"
这个答案显然出乎喻劲意料。
他摩挲着腰间玉佩的手指骤然收紧。
他想起入门那年，师父问他同样的问题时，自己如何慷慨激昂地背诵着"悬壶济世"的誓言。
此刻看着少女被月光勾勒出的倔强轮廓，突然觉得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语都失去了重量。
"只是想，没有其他理由？"
他忍不住追问，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
华语熙猛地转身，杏眼里燃烧着炽热的光：
"理由？什么理由！是为了不让天下苍生不再有病痛，还是…那些其他听起来很高大上的借口？"
她的声音越说越响，惊得走在前面的小弟子们纷纷回头。
喻劲被这直白的目光刺得移开视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