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签到系统与男装少年

沈清辞再次睁开眼时,窗外的海棠开得正好,簌簌落了一地粉白。她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脑海里准时响起一道毫无波澜的机械音:

【叮!今日签到成功,获得碎银十两,桂花糕一盒。】

沈清辞习以为常地应了声,指尖微动,那盒还带着温热的桂花糕便凭空出现在了手边的小几上。她捻起一块塞进嘴里,甜糯的香气在舌尖弥漫开来——这便是她穿越到这个世界,最大的“外挂”了。

她并非这个世界的人。前世的她叫林薇,是个普通的上班族,在一次车祸中为了推开一个小孩,自己没能躲开。再次有意识时,她便成了丞相府夫人腹中的胎儿,顺理成章地成了沈家嫡出的小姐,沈清辞。

沈家是书香世家,父亲官拜丞相,母亲温柔贤淑,还有一个长她五岁的哥哥沈知言,是京城有名的青年才俊。她的父亲沈景澜是寒门走出的状元郎,二十岁那年,揣着半箱书卷和一身傲骨入了仕途,从翰林院编修到州府知府,再到户部尚书、内阁大学士,最终拜相。朝堂上的沈景澜,是不苟言笑的“铁笔相”,批奏折时朱笔落得干脆,论政事时言辞掷地有声;可回了相府,卸下官袍的他,眼里的锐光总会化作绕指柔——只对着夫人苏氏。

在京中勋贵圈里,谁家官员不是三妻四妾,便是正妻之外至少有两三个通房,唯有丞相府,从苏氏嫁进来那日起,后院便从未有过第二个女子的身影。

母亲是父亲未发达之时娶的,还是老家一位小门户的老先生瞧中——老先生见他品性端方,便将略通诗文的女儿许了他。那时他尚在寒门,她陪他寒窗苦读、辗转奔波;后来他官至丞相,她也成为了人人羡慕的丞相夫人。

哥哥沈知言现在正在白鹿书院苦读,日夜埋首书卷,以父亲为榜样,一心考取功名,承续家风。

一家四口对她宠爱有加,却从不是无底线的溺爱。沈清辞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性子开朗通透,既有大家闺秀的端庄,又藏着一丝不安分的野趣。

而那个伴随她而来的“每日签到系统”,说好用也好用,说鸡肋也确实鸡肋。每天固定一千文钱的等值物品或银钱,偶尔是些新奇小玩意儿——比如昨日是一支做工精巧的竹蜻蜓,前日是半串糖葫芦,再早之前,还得过一块能照出人影的黄铜镜。幸亏自带系统空间,要不然就暴露了。

这些东西大多不值钱,却总能在细微处给她的生活添点乐趣。只是对于改变命运、叱咤风云之类的宏大目标,实在是杯水车薪。沈清辞也乐得如此,她本就没什么争霸天下的野心,能在这古代安稳度日,偶尔捣鼓点小玩意儿,已经足够。

唯一让她觉得束缚的,便是这个时代对女子的规束。

“小姐,该起身梳妆了,夫人说今日要教您绣那并蒂莲呢。”贴身丫鬟晚晴端着水盆进来,见她又对着窗外发呆,忍不住轻声提醒。

沈清辞叹了口气,将最后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知道了。”

绣什么并蒂莲?她宁愿去街上看杂耍,去茶馆听评书,去西市看那些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

这般想着,一个念头又在她心底冒了出来。

是夜,月上中天。

丞相府后院的墙角阴影里,一个穿着青色短打、梳着利落发髻的“少年”正动作敏捷地翻了出来。那“少年”眉眼清秀,身形纤细,正是女扮男装的沈清辞。她压低了帽檐,拍了拍身上的灰,像只偷溜出笼的鸟儿,眼底满是兴奋的光芒。

这是她第N次溜出来了。说来也幸运,她竟然在系统那签到过合身的男装,连带着一些易容用的小眉黛——当然,主要是用来加深一下眉毛,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个少年郎。

“还是外面自由啊。”沈清辞深吸一口夜间微凉的空气,脚步轻快地往京城最热闹的东市方向走去。

此时的东市虽不如白日繁华,却另有一番风情。酒肆的幌子在风中摇曳,说书先生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还有小贩收摊时的吆喝声,交织成一片人间烟火。

沈清辞边走边看,手里还把玩着一枚今日签到的玉佩——成色普通,雕工也一般,也就够她当个玩意儿。她正看得入神,冷不防被前方一阵骚动吸引了注意力。

只见几个醉醺醺的壮汉正围着一个卖糖画的老汉,像是在找茬。

“我说老头,你这糖画卖得也太贵了!是不是欺负我们哥几个看着好说话?”为首的壮汉唾沫横飞,伸手就要去掀老汉的摊子。

老汉吓得连连作揖:“几位爷,行行好,小本生意,真的没多要啊……”

沈清辞皱了皱眉。她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也见不得这般恃强凌弱。她正想上前说句公道话,却见一道身影比她更快地站了出来。

那是个身着月白锦袍的年轻男子,身形挺拔,墨发用一根玉簪松松挽着,眉眼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却又在抬眼时,透出一股不容忽视的贵气。他身边只跟着一个同样气度不凡的随从,显然身份不一般。

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一个老人家,算什么本事?”男子的声音清冽,像碎冰撞玉,瞬间让那几个壮汉的醉意醒了大半。

壮汉们看清男子的衣着打扮,又瞥见他腰间那枚象征身份的龙纹玉佩,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他们虽然醉了,但也知道,能佩戴这种玉佩的,绝非他们能惹得起的人物。

“是……是小的有眼无珠,扰了贵人清静,我们这就走,这就走!”为首的壮汉连忙拉着同伴,屁滚尿流地跑了。

卖糖画的老汉这才松了口气,对着男子连连道谢:“多谢贵人,多谢贵人!”

男子摆了摆手,目光随意一扫,便落在了不远处的沈清辞身上。

沈清辞被他看得一愣。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这男子的容貌实在太过出众,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得像夜空,仿佛能看透人心。更重要的是,他身上那股浑然天成的贵气与疏离感,让她下意识地觉得,这人不好惹。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想装作路过。

却听见那男子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玩味:“这位小兄弟,方才似乎也想替老汉出头?”

沈清辞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被注意到了。她定了定神,学着男儿的样子拱了拱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粗嘎一些:“路见不平,略尽绵力罢了,倒是这位公子出手及时,在下佩服。”

男子挑了挑眉,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片刻,像是在审视什么。那目光太过直接,让沈清辞有些不自在,总觉得自己的伪装快要被看穿了。

“哦?小兄弟看着面生得很,不知是哪家的子弟?”男子又问。

沈清辞心里快速盘算着。她可不能暴露身份,丞相府的小姐半夜男装溜出门,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她眼珠一转,随口编了个名字:“在下……沈七,家父只是个小生意人,不值一提。”

“沈七?”男子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好名字。本王……我叫萧玦。”

沈清辞听到“萧玦”这两个字,心里猛地一跳。

萧玦?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弟弟,那个传说中权倾朝野、却又性情难测的靖安王?

她居然……撞到了正主?

沈清辞顿时觉得,今晚这趟门,或许不该出。

而被她在心里暗自腹诽的靖安王萧玦,看着眼前这个自称“沈七”的少年郎,眼底的兴味更浓了些。

这少年身形单薄,眉眼间却透着一股不输于寻常少年的清亮与狡黠。尤其是那双眼睛,方才在看他时,闪过的惊讶与警惕,都生动得很。

更有趣的是,他闻到自己身上那股淡淡的龙涎香时,鼻尖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像是有些好奇,又强装镇定。

“沈七?”萧玦缓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压得低了些,“既然是出来玩,不如一同走走?”

沈清辞:“……”

她现在只想原地消失。

和一位权倾朝野的王爷“一同走走”?她怕自己明天就见不到自家院子里的海棠花了。

然而,看着萧玦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她知道,自己好像……拒绝不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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