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家长
那天之后,林晚星就以陆之衍未来女朋友的身份严格要求自己,她改变了以往的“不着调”,努力变成他喜欢的样子。
陆之衍看着这个眉宇间透着细水长流般平和的女孩,心里有种说
不出的宁静。他忽然觉得人生那些漫长的等待,或许只是为了迎接她 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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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星大学毕业当天,她就带着陆之衍回家跟父母说想和陆之衍结婚。
父亲听完后并未表明态度,只让陆之衍随他去书房。
两人在书房里不知说了些什么,已经两个小时了还没出来,林晚星不由得有些担心。父亲是音乐学院的院长,又是学校最大的股东,掌握着陆之衍前途命运的生杀大权。她实在放心不下,便悄悄跑去书房偷听。
七月的暑气在午后凝成粘稠的琥珀,蝉鸣声裹着闷热钻进半掩的窗帘缝隙。林晚星赤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每一步都像踩在细碎的冰碴上,寒意从脚底窜到脊椎。书房的门是深棕色的实木,雕着繁复的云纹,门缝里透出暖黄的灯光,像一潭凝固的蜂蜜。她屏住呼吸凑近,耳畔却只剩下自己心跳的鼓点,咚咚咚,震得耳膜发疼。
她刚走到书房门口时,就听见里面传来玻璃杯破碎的声音。那声响清脆得像一柄利剑劈开绸缎,碎瓷片在地毯上蹦跳的簌簌声随后传来,仿佛无数冰晶在暗处碎裂。她的指尖刚触到门把手——那金属冰凉得刺骨,像是被雪水浸透的刀刃——忽然想起那天陆瑶曾坐在她面前,哭得睫毛上都挂着泪珠,恳求她不要毁掉楚陆之衍。陆瑶说,像他那样的底层人一路走到今天太艰难了,有些机会一生可能只有一次,很多事情他都赌不起。
此刻的林晚星手心沁出汗来,汗珠顺着掌纹蜿蜒而下,像蚂蚁在皮肤上爬行。书房里的沉默像一块巨石压在她胸口,她甚至能听见自己喉间的吞咽声。不知过了多久,屋内传来父亲低沉的嗓音,带着音乐学院院长特有的韵律感,却又比平时冷硬了几分:“你的那些心思,我早看在眼里。但有些路,不是靠努力就能走通的。”陆之衍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透着倔强:“我愿意赌这一次。”
窗外的梧桐叶忽然被一阵风掀起,哗啦啦的声响搅碎了凝滞的空气。林晚星望着门缝下漏出的光影,那光斑随着父亲的走动在晃动,时而明亮如刀刃,时而黯淡如暮色。她想起陆之衍总穿的那件白衬衫,袖口早已磨出毛边,却总熨得一丝不苟;想起他深夜在琴房练琴时,手指在琴键上跳跃的模样,像在弹奏一场无声的战役。玻璃碎片在地毯上的反光突然刺痛她的眼睛,她猛地想起父亲书房里那尊鎏金的贝多芬雕像,那双大理石雕琢的眼睛永远俯视着众生,带着审判的威严。
门内忽然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夹杂着父亲指节叩击桌面的闷响。林晚星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她盯着门把手上自己扭曲的倒影,恍惚间看见陆之衍的影子被那团暖黄的光晕吞没,仿佛他整个人正被抽丝剥茧,褪去所有骄傲与棱角。秒针走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无限放大,每一格跳动都像踩在她绷紧的神经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