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烬篇2

混沌初开第三万载，北冥玄龟还不是四象之神。魔龙苍渊撕开归墟封印时，他正用星砂填补最后一道海眼。苍渊的利爪穿透龟甲，将他钉在极渊寒冰上，九幽阴火顺着伤口灼烧神魂。

"小乌龟，借你星砂一用。"清越女声破开黑暗，朱雀浴火而来，赤金翎羽扫过之处，魔龙鳞片剥落如雨。玄龟看见她脚踝金铃在血战中碎成齑粉，看见她徒手抓住苍渊的逆鳞，更看见魔龙濒死反扑时刺向她心口的毒牙。

"躲开！"玄龟挣断冰柱扑去，却被朱雀一掌推回星砂阵眼。毒牙穿透她胸口的瞬间，整个北冥的海水都染成了赤金色。

朱雀在坠落的血雨中拔下七根命羽。玄龟永远记得那个场景：她发间流火映亮归墟永夜，命羽燃烧的光焰里浮现出上古契约阵图。当第六根命羽化作灰烬时，魔龙苍渊的哀嚎震碎了三十三重冰原。

"你疯了！涅槃命羽是朱雀本源..."玄龟的嘶吼被第七根命羽堵在喉间。朱雀将燃烧的羽根刺入他破碎的龟甲，温暖的神力开始修复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

"记好了，你欠我七根翎毛。"她咳着血沫笑起来，掌心托着团跃动的本源火种，"这个暂存你这里。"玄龟还未开口，朱雀突然捏碎自己额间神印，磅礴神力将他的记忆封入龟甲最深处。

记忆回溯在此刻中断。玄武盯着掌心突然浮现的火焰纹，那是朱雀本源火种留下的印记。归墟深处传来锁链崩裂的声响，被封印的最后一幕记忆破茧而出——

朱雀跪坐在星砂之上，胸口破洞处不断逸散金红神光。她正在用尾羽蘸血在玄龟甲壳上画阵，每画一笔，发色就苍白一分。

"以吾朱雀之名，换玄武重生。"当逆转阴阳的禁咒完成时，她最后三根尾羽尽数断裂，"忘了吧，笨乌龟。"轻柔的吻落在玄龟新生出的嫩甲上，"这次换我在轮回里找你。"

记忆潮水退去时，玄武在归墟深处发出悲鸣。千年未动的修为轰然暴涨，震碎了方圆百里的玄冰。他疯狂刨开每一寸星砂，终于在第九十九层冰阶下找到半截焦黑的尾羽。

尾羽触到本源火种的刹那，归墟上空竟现出朱雀幻影。她赤足悬在冰棱之间，眸中映着北冥幽蓝的极光："星砂燃尽之日，记得把火种还我呀。"幻影消散前，指尖轻轻点在他心口龟甲。

玄武此刻才读懂那些被封印的时光。为何朱雀总爱伏在他背上小憩，原来是在聆听本源火种的跃动；为何她每次负伤都躲进他的壳里，因为这里藏着她半数的神魂；就连她最爱捉弄他的那些把戏，都是怕他镇守北冥的岁月太过孤寂。

"你总是这样..."玄武攥着焦黑尾羽沉入星砂最深处，龟甲上的火焰纹路开始灼烧。归墟万载不化的坚冰竟生出红珊瑚，枝桠间悬着朱雀当年偷塞的瑶池金铃。

当第一株珊瑚触碰龟甲时，被抹去的记忆彻底复苏。玄武看见自己新生那日，朱雀躲在云后目送他沉入北海。她捂着心口本源缺失的伤处，对西王母派来的仙娥说："告诉天帝，四象缺了朱雀，还有新的离火之精。"

极渊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轰鸣。玄武冲破归墟禁制时，背上红珊瑚开成燎原之火。他循着本源火种的感应踏碎虚空，终于在银河尽头找到那缕即将消散的残魂——朱雀正在用最后的灵力修补被他震碎的星砂。

"这次轮到我了。"玄武割裂半副龟甲，将本源火种渡入朱雀残魂。星砂在他们周身旋转成漩涡，映出七百年前瑶池宴的某个瞬间：醉酒的朱雀偷偷把仙酿倒进他壳里，趁他无奈叹息时，飞快吻了他耳后的星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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