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月光溢出杯沿
深夜十二点,整个世界像被一层薄纱罩住,城市的喧闹已褪,连风声都变得轻柔。
厨房的灯还亮着,陶子祥端着两杯温牛奶走到阳台。小曦穿着浅色家居服,背对着他看夜空,头发披散着,有点乱,但在月光下,却柔和得像一幅画。
“喝点热的,别又失眠。”他把杯子递过去。
“谢谢。”她接过,指尖碰到他掌心,温度在那一瞬像是流动起来。
他们靠在栏杆边,月光投在瓷白的杯沿上,仿佛即将溢出来,溅落到彼此沉默的心湖里。
“你有时候很像我小时候见过的一个人。”小曦忽然开口。
“谁?”
“我小学时班上有个男孩,长得不特别帅,但写字特别好看。那时候我老是被老师批评作业潦草,他会在我本子背面偷偷写几个字,说:‘别急,你只是太快了。’”
“后来呢?”
“后来他转学了。”小曦喝了一口,“我记不得他的脸了,只记得那句话。你也常说‘别急’。”
陶子祥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声说:“我也老被说写字慢,所以从小就特别认真写字,想用慢的东西让人看到认真。”
她侧头看他,眼睛亮了一点:“你小时候是不是那种喜欢把糖纸都折成小星星的男生?”
“你怎么知道?”
“感觉。”她微笑,“你这个人看起来没耐心,其实心细得不得了。”
陶子祥笑了笑:“你看得比我妈还准。”
他们没有谈情说爱,没有甜言蜜语,只是像老友一般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童年碎事,却比任何一句“我喜欢你”都更让人心安。
小曦忽然问:“你愿意陪我去一趟茂名吗?”
陶子祥一愣:“现在?”
“不是现在。等我准备好。那里对我来说是个伤口,但我想回去看看,不再用逃避的方式和它相处。”
“我陪你。”他说得毫不犹豫。
小曦望着他,眼眶有点红,但没落泪:“你总是说得这么轻松。”
“因为我真的不怕。我也有怕的事,但从没怕过你。”
她低头笑了一下,眼泪在睫毛上打了个转,然后慢慢隐入夜色。
—
凌晨一点。
小曦窝在沙发一角打着草稿,她想写点什么,但每次提笔都停住。陶子祥没打扰,只是坐在地上,用吉他拨着几根线,声音极轻。
“你在写什么?”他过了一会儿问。
“写我们。”
“写我什么?”
“写你怎么在我最乱七八糟的时候,像个不声不响的修补匠,一点点把我捡回来。”
陶子祥笑:“那我是不是可以申请个‘心理补丁工’的称号?”
她没理他,继续写。
写他们第一次相遇时他递来的纸巾,写他皱眉却替她热好粥,写他总是用那种“看似无所谓实则全在意”的眼神看着她。她不是个会撒娇的人,也不懂如何在别人面前示弱,可他像知道她的所有“伪装”和“心虚”,从不拆穿,只是陪着她等自己说出口。
“你有没有后悔和我在一起?”她忽然问。
“没有。”
“哪怕我不是个‘正常’的人?”
“我也不是。”
她一怔,看着他,他笑着补充:“我也有情绪、也有痛,也有被夜晚拖住脚踝的时候。我不是你的‘解药’,你也不是我的‘麻醉剂’,但我们能在同一条河里学着浮上来。”
她的笔终于落下,写下一句:
> “我们都不是干净的纸,却愿意彼此抚平褶皱。”
—
窗外传来一阵猫叫,陶子祥走过去打开窗,看见那只常出现在巷口的橘猫正跳上围栏。
“又是你。”他朝它挥了挥手。
小曦走过来,“它总来,是不是想跟我们要晚饭剩的鱼骨?”
“也可能是想听你说话。”他说,“你的声音比鱼骨还温柔。”
她侧头看他:“你这人不说土味情话会死是不是?”
“我练习呢。”他咳了一声,“总不能一辈子靠行为表现嘛,总得学会点嘴巴上的浪漫。”
“你不学这些也行,我喜欢你不说话的时候。”
“那不说了。”他真的闭嘴。
她却笑起来,靠在他肩上,“但也别太久,有时候,我也想听你说‘我在’。”
陶子祥轻轻侧头,把下巴搁在她额头上,没再说话,风从窗缝吹进来,带着一点月光的味道,像是从他们交握的指缝中悄然溢出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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