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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雨巷藏一人
凌晨一点,窗外细雨如丝,城市的喧嚣早已沉入梦中,只剩楼下便利店的招牌在夜风中微微晃动。
小曦睡不着。她窝在沙发角落,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光,手指滑过那些草稿文档,一段段未完成的歌词,像是从未收尾的伤口。
“还没睡?”陶子祥端着一杯热牛奶走来,睡衣微皱,眼里挂着倦意,却还稳稳地拿着杯子,不洒一滴。
她接过牛奶,没看他:“你怎么总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不是我知道,而是你从不藏。”他说,“你写歌的语气,走路的姿势,连你睫毛抖的节奏都能看出来你焦虑了。”
她轻笑了一下:“那我是不是没秘密了?”
“你一直有一个秘密。”他说。
“什么?”
“你一直在等一个人。”
小曦的手指顿住,杯子微微倾斜,她连忙扶正,像是怕这点温热的安慰也被自己打翻。
“你也觉得我是那种……不容易放下过去的人?”
“不是不容易,是你太记得那些好。你甚至连别人不记得的小动作、小话语都记着,然后偷偷拿来证明,那段感情真的存在过。”
她没说话。窗外雨水滴滴答答打在阳台的铁栏上,像是在敲一面旧锣,节奏温柔又扰人。
“我以前总觉得,感情是要有结果才值得。”小曦慢慢说,“可现在发现,有些感情,只是来陪你走过一段,然后就散了。可惜的是——人走了,情绪还在。”
“所以你想不清该不该再开始?”
她转头看他:“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把我这些破碎逻辑都听完,还不打断的人。”
“因为我觉得,你这些话,比‘我爱你’真实。”
她没忍住,笑出了声:“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拧巴。”
“因为我喜欢你,不想随便讲‘喜欢’。”他说得轻,却像一支雨滴里藏着火焰的箭,正中她心里最怕触碰的那个角落。
小曦低下头,喝了一口牛奶,咕噜一声吞下:“热的。”
“心热了就对了。”
—
第二天是雨停后的第一缕晴,空气潮湿却明朗,街边花瓣被昨夜雨水冲刷得干净,像刚洗过脸的小孩,娇嫩又清新。
陶子祥提议带她去郊外老城区走一走,小曦想了想,点头同意。她穿了件浅灰色风衣,头发绑成松松的低马尾,脸上没化妆,却更有种素净的耐看。
他们走进一条老街,街边是青石板路,两侧是半老不新的骑楼,小贩在门口晒着腊肉和陈年腌菜,老人坐在竹椅上看风景,像是把自己活成了一幅画。
“你以前来过这吗?”陶子祥问。
“小时候来过,印象最深的是这里的油纸伞铺。”
他说:“那走,去找找看。”
他们顺着小巷一直往里走,终于在一个拐角处看到一家旧伞店,店门口挂着几把洗得发白的油纸伞,墙上斑驳字迹写着“雨巷伞铺”,像极了民国小说里的名字。
小曦走进去,老板是个瘦高的中年人,戴着老花镜,正在修伞骨。
“想买伞吗?”老板笑问。
“看看。”小曦低声说,她四处打量,忽然看见角落里一把伞,伞面是淡粉底,上面绘着一条红线绕成一颗心,中间还写了一句字:“我等你,从未离开。”
她轻轻伸手,把伞拿起,转向陶子祥:“你看,这句话好矫情。”
陶子祥没说话,走过去在她手背上轻轻点了一下:“可我刚想说,这句话特别像我现在的心情。”
她看着他,眼神有一丝躲闪,却没躲开。
他忽然凑近,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我不是来路过你生命的,我是想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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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带着那把伞走回城里,天色暗下时,刚好走到湖边。晚风吹过水面,泛起点点微光,像星星躲在水里眨眼。
小曦抱着伞坐在长椅上,陶子祥在旁边拆开她带的饼干,两人像是回到了某个没有过去、没有未来的午后,只剩当下。
“你为什么一直不碰我?”她忽然问。
“因为我想的是靠近你,不是征服你。”
她点头,眼角弯出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
“那你等我多久了?”
“从你第一天在便利店冲我发脾气开始。”他咬了口饼干,“我那时候就想,这个女孩啊,嘴巴太硬,心太软。”
她笑了,没再说话。
风吹动伞骨,发出“哗啦哗啦”的细响,她看着手里的伞,忽然觉得这把旧伞,比任何情话都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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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时,两人回到住处,小曦洗完澡出来,发丝微湿,穿着一件宽大的居家T恤。
陶子祥坐在地毯上,手里翻着她今天买的那本歌词集。
“你以后还打算继续写歌吗?”他问。
“写。”她说,“以前是为了发泄,现在是为了表达。”
“想好下一首写什么了吗?”
她走过去,拿起伞铺那把油纸伞,慢慢撑开,声音轻轻响起:
“写你,写我们这场没下雨的雨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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