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你是我的栖处

第七十章：你是我的栖处

　　夜色如墨，风从林中穿过，细细碎碎的沙沙声，像是远方低语，又像是心事在耳畔盘旋。房间里静得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小曦裹着毛毯，坐在床沿，眼神有些迷离。

　　陶子在桌边温热着一杯牛奶，他没说话，只是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仿佛她的一切细微变化，都会被他悄悄记在心里。

　　“你是不是觉得我总是怪怪的？”小曦忽然开口，嗓音低而轻，带着点鼻音。

　　陶子回头望她，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走过来，把牛奶递给她，轻声说：“不是怪，是你太小心了。”

　　她接过杯子，垂眼不语，白瓷杯的热气打湿了她的睫毛。

　　“我小心，是因为怕摔碎。”她轻轻说，“从小到大，我什么都想抓住，结果反而什么都留不住。”

　　陶子坐在她对面，双手交叠，目光专注：“我不需要你抓得多紧，只希望你知道我不会走。”

　　这句话不重，却像是一滴温水，刚好滴进了心里最冷的角落。小曦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有些发红。

　　她一直不太相信别人。她习惯了独自应对生活的阴晴冷暖，习惯了在别人转身离开前，先把心门关紧。而陶子——他就像一株植物，不声不响地扎根在她的生活里，没有惊艳的花，却有温柔的枝叶。

　　“你为什么愿意陪我？”她问，声音微颤，“我又不好，又不甜，也不黏人。”

　　“你有时候像一只猫。”陶子笑了一下，目光温和，“外表高冷，骨子里却渴望被抱住。”

　　“猫不会一直靠着人。”

　　“那我就一直坐在你身边。”

　　这一夜，没有激烈的情话，没有翻涌的热吻，有的只是彼此靠得很近，安静得像一段旧诗，慢慢读，慢慢懂。

　　—

　　第二天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来，照在两人脸上，小曦醒得很早，她没有立刻起身，而是静静地看着陶子侧睡的脸。那张脸不算多好看，却很安稳，像一座山。

　　她突然想起前几天看到的那句诗：“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陶子醒来时，看见她正看着自己。

　　“吓到你了？”小曦眨眨眼。

　　“没有。”他坐起来，揉了揉头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样看我。”

　　“我在确认，你是不是真实的。”

　　“那现在呢？”

　　她点点头，声音轻得像落在枕边的风：“是。”

　　他们一起吃了早餐，小曦没再像以前那样只挑自己爱吃的，而是会夹起一筷子陶子煎的鸡蛋，细细地咀嚼。

　　陶子发现，她笑的时候比之前多了一点。

　　—

　　午后的风吹过庭院，枝头的叶子哗哗响，小曦坐在木椅上晒太阳，陶子在一旁摆弄一台旧相机。

　　“你以前会拍照吗？”她问。

　　“会一点。”

　　“那你拍我吧。”她突然说。

　　陶子微愣，随即点头。

　　她坐直，想摆个姿势，却又觉得拘谨，干脆放松下来，靠着椅背，看着远方，阳光照在她的发梢，暖得像一层浅金。

　　咔嚓。

　　那一瞬，陶子按下了快门。

　　小曦回头望他，嘴角轻扬：“拍得好吗？”

　　“像我看到你的那一刻。”

　　“什么样？”

　　“想留住。”

　　那一整天，他们什么也没做，只是待在一起，阳光流转，时间像是静止了。

　　—

　　晚上，小曦问陶子：“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你会怎么办？”

　　陶子没有马上回答。他抬头看着她，目光沉静，却藏着某种不可动摇的情绪。

　　“我不会等那一天。”他说，“如果你消失了，我一定会找到你。”

　　“可如果我是自己躲起来的呢？”

　　“那我就不说话，坐在你藏的地方门口，等你出来。”

　　“你会等多久？”

　　“直到你愿意相信，我不是别人。”

　　她望着他，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

　　夜渐深，小曦靠着陶子的肩，眼神迷蒙地问：“我们这样，算是在一起了吗？”

　　陶子低头看她，眼神温柔坚定：“你觉得呢？”

　　她没答，却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

　　那里跳得很快，像是在回应。

　　他微微一笑，低声道：“那我以后可以更靠近一点了吗？”

　　“你已经很近了。”她说。

　　“我希望更近。近到你一害怕，就能摸到我。近到你一笑，我就知道你是真的开心。”

　　风轻轻吹过，窗帘微微摇动，像是在为这一刻轻轻鼓掌。

　　他终于明白，她不是不敢爱，她只是怕失去。而他要做的，不是用力去证明，而是静静守着，让她哪怕一步步后退，也知道身后有他，不会倒下。

　　小曦闭上眼睛，脸上带着未散的余温和微笑，像一朵刚刚学会开放的花。

　　而陶子知道，他的春天，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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