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雁夕云：逆世恋歌29

傅云夕摸着腰间的玉佩，指尖划过"生死契阔"的刻痕。马车在青石板路上颠簸，他掀开窗帘一角，看见街角茶楼上闪过几道黑影——是齐王的死士，衣摆下露出的刀柄雕着虎头纹，与三日前刺杀他的人如出一辙。

"穆司，"他敲了敲车壁，声音平稳，"去大理寺绕个路。"

车外的穆司一愣，随即拱手应下。傅云夕靠回锦垫，望着车顶垂下的流苏，想起今早庄寒雁替他系玉带时，指尖在他腰侧多停留了三秒——那是他们约定的暗号，表示"有埋伏"。

果然，当马车拐进朱雀巷时，二十余名黑衣人突然从屋顶跃下。傅云夕不慌不忙地戴上手套，那是用天蚕丝织的软甲手套，指尖藏着机关。他推开车门，正看见为首的死士举刀劈来，刀刃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齐王派你们来的？"傅云夕侧身避开刀锋，袖中射出三枚银针，正中死士肩颈穴位，"告诉他，想杀我，还嫩了点。"

死士瞪着他，喉间发出咯咯声响，却再也动不了。这时，巷口传来马蹄声，大理寺的捕快举着水火棍冲进来，带队的正是穆司："傅公子受惊了，卑职奉命在此等候。"

傅云夕扫了眼被制住的死士，冷笑一声："把他们押到大理寺，好好审问——尤其是他们背后的主子。"他转身时，瞥见街角有个卖糖画的老汉，正盯着他看，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庄寒雁攥着阿芝的手，马车在官道上疾驰。她望着车窗外飞逝的树林，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五骑黑衣人追来，为首者手中挥舞着金丝鞭，正是齐王的贴身侍卫。

"小姐，怎么办？"阿芝吓得脸色苍白，紧紧抱住她的手臂。

庄寒雁掀开马车底板，取出傅云夕留给她的短刀："别怕，穆司的人应该就在附近。"她话音未落，马车突然剧烈颠簸，原来是黑衣人射断了车辕。马匹受惊前冲，她抱着阿芝滚下马车，摔进路边的草丛。

"庄姑娘，得罪了。"侍卫勒住马，居高临下望着她，"王爷有请。"

庄寒雁握紧短刀，忽然听见远处传来号角声——是穆司的援兵。她趁机拉着阿芝躲进树林，却在转身时看见一道白色身影闪过——是庄语山，骑着黑马踏雪而来。

"跟我来！"庄语山甩出绳索，将她们拉上马来，"齐王的人在前面设了埋伏，只能走小路！"

黑马在树林里狂奔，树枝划破庄寒雁的衣袖。她望着庄语山脸上的伤痕，想起上次在齐王府见到她时，她还涂着鲜艳的胭脂，如今却满脸血污："语山，你......"

"别问了！"庄语山打断她，"先救云夕表哥要紧！"她忽然勒住马，指着前方山坳，"从这里抄近路能到京城，但......"

"但什么？"

"但这里是齐王的猎场，有陷阱。"庄语山摸了摸腰间的短刀，"不过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

周如音在宫门口来回踱步，手中攥着条帕子，已经被汗水浸透。她望着宫门上方的匾额，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是傅云夕的马车，由穆司亲自驾车。

"云夕！"她迎上去，却在看见马车里的人影时愣住，"你怎么只带了两个人？"

傅云夕下了车，目光扫过宫门口的侍卫："母亲放心，一切都在计划中。"他压低声音，"齐王的人已经上钩了。"

周如音还想说什么，却看见远处烟尘滚滚，庄寒雁和庄语山骑着马疾驰而来。庄语山的裙摆上染着血迹，庄寒雁的衣袖也破了几道口子。

"语山？"周如音惊呼，"你怎么伤成这样？"

庄语山翻身下马，看见母亲脸上的伤疤，忽然想起在大理寺那次，她为了讨好齐王，竟诬陷母亲是凶手，导致母亲被划伤。她膝盖一软，跪在雪地上："娘，女儿错了......"

周如音看着她满脸伤痕，心中剧痛。她想起庄语山出嫁那天，穿着华丽的嫁衣，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如今却被折磨成这样。她伸手抚摸女儿的脸，哽咽着说："傻孩子，娘不怪你......只要你平安就好。"

庄语山扑进母亲怀里，泪水浸透了周如音的衣襟。远处传来宫钟声响，已是午时三刻。傅云夕看了看天色，对穆司点点头："该进宫了。"

齐王在王府里来回踱步，手中的玉杯已经摔碎了三个。他望着下人的尸体，忽然听见管家慌慌张张跑进来："王爷，不好了！大理寺的人把咱们的死士全抓了！"

"废物！"齐王一脚踹翻桌子，"傅云夕那小子竟敢算计本王！"他忽然想起什么，抓起桌上的密信塞进炭盆，"快备车，本王要进宫面圣！"

然而，当他走出王府时，却看见傅云夕带着御林军堵在门口。齐王强作镇定："傅云夕，你这是何意？"

傅云夕冷笑："齐王涉嫌谋反、私杀朝廷命官，圣上有旨，将其押入大理寺候审。"他挥挥手，御林军立刻上前将齐王按住。

齐王挣扎着大喊："本王是皇亲国戚，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傅云夕凑近他，低声说："皇亲国戚？圣上早就知道你通敌卖国的证据了。"他看着齐王瞬间惨白的脸，转身离去，"好好享受在大理寺的日子吧。"

庄仕洋在书房里 pacing，不时看向窗外。他听着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心中愈发慌乱。忽然，他听见下人禀报："老爷，齐王府的人来了。"

进来的却不是齐王的侍卫，而是傅云夕的贴身小厮。小厮呈上一封信，转身离去。庄仕洋撕开信封，里面是半片染血的玉佩——正是齐王的随身之物。

"不好！"庄仕洋脸色大变，"齐王已经败露了！"他立刻吩咐管家："备马，我要出城！"

然而，当他骑马来到城门口时，却被守城官兵拦住。他刚想掏出通关文牒，却看见傅云夕骑着马从街角转出来："庄大人这是要去哪儿？"

庄仕洋强作镇定："老夫身体不适，想去城外庄子养病。"

傅云夕挑眉："养病？那为何要带这么多金银细软？"他挥挥手，官兵立刻从庄仕洋的马车里搜出几箱珠宝和密信，"还有这些通敌的证据？"

庄仕洋还想狡辩，却被官兵堵住嘴巴，直接押往大理寺。他被扔进牢房时，看见傅云夕站在门口，腰间的玉佩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傅云夕，你别得意！"庄仕洋大喊，"你的毒......"

"我的毒如何？"傅云夕打断他，"庄大人别忘了，解药在谁手里。"他转身离去，声音从门外传来，"好好想想吧，是你的命重要，还是解药重要。"

深夜的大理寺寂静无声。庄寒雁戴着侍卫的令牌，提着食盒走进牢房。狱卒见是她，连忙讨好："庄姑娘怎么来了？"

"给庄大人送点酒菜。"庄寒雁笑笑，将食盒递过去，"你们辛苦了，去喝两杯吧。"

狱卒们喜出望外，拿着酒坛躲到一旁。庄寒雁打开牢门，看见庄仕洋蜷缩在角落里，眼神阴鸷。

"你想救我？"庄仕洋盯着她手中的食盒，"凭什么？"

庄寒雁放下食盒，打开里面的酒菜："就凭我是你女儿，就凭我可以帮你逃出去。"她望着庄仕洋眼中的怀疑，继续道，"齐王已经倒台，圣上现在只怀疑你是从犯，只要你交出解药，我可以求圣上从轻发落。"

庄仕洋盯着她看了很久，忽然笑了："好，我跟你走。"

小巷里传来追兵的脚步声。庄寒雁拉着庄仕洋躲在墙角，听见傅云夕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往那边追！"她松了口气，带着庄仕洋来到裴大福旧宅。

密道里弥漫着霉味。庄仕洋跟着她走了一段，忽然停住："为什么要帮我？"

庄寒雁冷笑："因为我要解药。"她指着前方锁住的密道，"交出解药，我让人打开密道，放你走。"

庄仕洋忽然掏出匕首，抵住她的脖子："你以为我会信？"

庄寒雁不慌不忙地掏出火药枪，顶住他的胸口："你以为我会没防备？"她看着庄仕洋瞬间瞪大的眼睛，继续道，"这是圣上亲赐的火器，你说，是你的匕首快，还是我的枪快？"

庄仕洋的匕首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望着庄寒雁眼中的坚定，忽然想起她小时候，总是跟在他身后，奶声奶气地喊"爹爹"。如今，那个小女孩已经变成了让他害怕的女人。

"解药在我书房暗格里。"庄仕洋垂头丧气，"铜壶第三层，往左拧三圈。"

庄寒雁掏出绳子将他绑在石柱上："放心，圣上会留你一条命的——只要你配合我们演戏。"她转身离开密道，看见傅云夕靠在墙上，脸色苍白。

"云夕！"她连忙扶住他，"你怎么了？"

傅云夕勉强笑了笑："毒发了......不过没关系，拿到解药就好了。"他望着她手中的药瓶，眼神渐渐模糊，"寒雁，谢谢你......"

庄寒雁抱着他，泪水滴在他脸上："别说了，我们去配解药......你会没事的......"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已是子时三刻。庄寒雁望着怀中的傅云夕，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她都要救他，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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