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朱丽叶陷阱

（2009年9月14日 水云一中礼堂）

舞台追光灯扫过苏北谂苍白的脸，罗密欧的佩剑抵住她咽喉。剑尖的寒光割开记忆——昨夜更衣室的镜面上，有人用口红写着"朱丽叶该割喉谢罪"，血迹沿着字母"T"蜿蜒成樱花枝杈。

"你的眼睛比毒药更致命。"

许惊淮念台词的声音裹着冰碴。他掌心按着她后颈的烫伤疤，力度与父亲临终前掐住许眠脖颈时如出一辙。苏北谂的戏服领口突然绷裂，第二颗纽扣滚落舞台，跌进地板缝隙的瞬间，她看见观众席闪过墨绿色裙角。

更衣室的霉味混着铁锈气息。苏北谂攥着备用戏服缩进隔间，指尖触到布料下的硬物——纽扣失踪的缺口处缝着半片银杏叶，叶脉间渗出淡蓝液体。隔壁突然传来布料撕裂声，江鹤羽的薄荷糖纸从隔板下方飘来，糖纸背面画着被肢解的蓝尾凤蝶。

"找到你了。"

许惊淮的佩剑挑开隔间门帘。他戏服袖口沾着舞台血浆，此刻正顺着剑尖滴在她锁骨："这颗纽扣，"他扯开她衣领露出心口勒痕，"是你爸从许眠寿衣上扯下的最后一颗。"

疼痛让视线模糊。苏北谂恍惚看见父亲跪在火葬场，颤抖的手正从许眠寿衣摘下染血的纽扣。记忆与现实重叠，许惊淮的犬齿咬破她肩头时，更衣室突然断电。

黑暗中响起金属碰撞声。苏北谂摸到地板缝隙里的纽扣，螺纹背面刻着"X&X 1999"。四月猫的厉叫划破寂静，应急灯亮起的刹那，她看见许惊淮的佩剑插在玩偶熊眼眶——本该是眼球的位置，嵌着林素琴失踪的护士胸针。

北巷诊所的消毒水味盖不住尸臭。苏北谂撬开废弃诊室的门，手电筒光束扫过墙面的涂鸦——无数个"朱丽叶去死"的字符中，混着父亲潦草的字迹："许眠怀孕七个月"。停尸柜突然弹开，许惊淮苍白的脸在冷气中浮现，他脖颈缠绕的护士表带正渗着淡蓝药液。

"你妈缝纽扣的技术真差。"他扯开苏北谂的校服，露出锁骨下歪斜的手术缝合线，"就像当年给许眠剖腹产时的针脚。"解剖刀尖挑开缝线，涌出的不是血而是福尔马林，浸泡着半枚铂金戒指。

记忆如毒蛇啃噬神经。苏北谂看见产房角落的林素琴，正将昏迷的许眠推上手术台。2006年3月14日的挂历在风中翻卷，许惊淮的初啼与许眠的咽气声同时炸响。

樱花树的根系在暴雨中裸露。苏北谂跪在树坑旁刨土，指甲缝塞满潮湿的腐殖质。四月猫突然发出凄厉嚎叫，利爪撕开某块头骨——额骨处钉着纽扣大小的校徽，青川中学的藤纹缠着发丝。树洞深处的铁盒渗出淡蓝液体，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胎儿标本睁开双眼，脐带系着舞台失踪的纽扣。

"现在知道为什么选你演朱丽叶吗？"

许惊淮的佩剑抵住她后心。他戏服下摆滴着泥浆，心口纹身的樱花被雨水泡发，"你出生那晚，"剑尖刺破皮肤，"我就在产房听着许眠断气。"

剧痛撕裂意识的瞬间，苏北谂握紧树根下的解剖刀。刀柄缠着的护士表带突然收紧，勒入她掌心的月牙疤。许惊淮的瞳孔骤然收缩——刀刃没入他小腹的方位，与许眠当年的剖腹产伤口完全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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