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解离之春

（2010年3月14日 青川中学旧址）

北巷诊所的停尸柜渗出淡蓝烟雾。苏北谂撬开标注"禁忌"的抽屉，成捆的脐带标本悬挂如绞索。最底层的玻璃罐里泡着两枚心脏，血管缠成死结，罐底粘着褪色的手术记录："2006.3.14 心脏移植手术"。

"真讽刺。"

江鹤羽的薄荷糖纸飘落在罐面。他用手术刀尖挑起苏北谂的校徽，青川中学的藤纹缠着发丝："许惊淮的心电图波形，和你当年的手术记录完全一致。"刀尖刺破她指尖，"你们连死亡都要同步。"

暴雨撞碎玻璃窗。苏北谂在血泊中摸到半支肾上腺素，针管标签标注着许惊淮的名字。记忆闪回手术室：林素琴将针头刺入男婴胸腔，而八岁的自己正躺在隔壁手术台，被剜去的心脏在培养皿中跳动。

樱花树的枯枝在风中裂开细纹，渗出淡蓝的防腐液。苏北谂的指甲抠进树根处的冻土，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盒——盒盖上"许眠"的名字被铁锈蚕食，边缘黏着一缕褪色的红绳，与许惊淮手腕那截断绳如出一辙。

"挖坟的感觉如何？"

许惊淮的绷带在暮色中泛着尸白，左眼窝的空洞对准她颤抖的脊背。他甩过一柄生锈的产钳，砸在金属盒上迸出火星："你妈用这个夹断了许眠的颈椎。"

盒内腐殖质中蜷缩着半本日记。苏北谂翻开脆化的纸页，许眠的字迹被血迹晕染："1999.3.14 许振廷说双胞胎必须死一个..."下一页黏着张B超照片，两个胎儿的轮廓被红笔粗暴圈划，"...林护士答应调换孩子..."

废弃产房的玻璃窗凝着血霜。苏北谂攥着日记本踉跄后退，手电筒光束扫过产床铁架——干涸的血渍从床单蔓延至地面，勾勒出许眠挣扎的手印。墙角冰桶突然翻倒，滚出枚缠着脐带的铂金戒指，戒圈内刻着"双生花永不绽放"。

"你本该在这里断气。"

许惊淮的解剖刀抵住她后颈，刀柄缠着的护士表带勒进旧伤。他踢翻冰桶，八岁时的苏北谂正蜷缩在桶底幻影中，怀中紧抱染血的银手链："那晚你妈把我塞进冰桶时，你在产床下看着吧？"

记忆如毒藤绞碎理智。苏北谂看见幼年的自己从产床底爬出，手中银针正刺向许眠脖颈。2006年的月光穿透时空，将双胞胎的初啼绞成谋杀现场的喘息。

北巷诊所的停尸柜渗出淡蓝烟雾。苏北谂撬开标注"禁忌"的抽屉，成捆的脐带标本悬挂如绞索。最底层的玻璃罐里，两枚胎儿心脏泡在福尔马林中，血管缠成死结。林素琴的助产日志突然从柜顶坠落，残页上的血指印拼出"调换成功"。

"真感人。"

江鹤羽的薄荷糖纸飘落在心脏标本上。他用手术刀尖挑开苏北谂的衣领，锁骨下的樱花胎记正在渗血："许惊淮的心脏已经开始衰竭，"刀尖划破皮肤，"你猜他还能活到樱花开吗？"

暴风雪撞碎玻璃窗。苏北谂在冰渣中摸到半支麻醉剂，针管标签标注着许惊淮的名字。记忆闪回产房：林素琴将针头刺入许眠静脉，而八岁的自己攥着同样的针管走向冰桶。

樱花树在雷暴中拦腰折断。苏北谂跪在树心空洞前，许惊淮的心跳声从地底传来。她扒开腐烂的年轮层，埋藏的玻璃罐里泡着两颗心脏——左心刻着"谂"，右心刻着"淮"，血管纠缠如产床上的脐带。

"现在能杀死我了。"

许惊淮的掌心覆上她握刀的手。他扯开衬衫露出心口的樱花纹身，瓣膜处的手术疤痕正渗着淡蓝液体："用这把杀了许眠的刀，刺穿我们被诅咒的心脏。"

刀尖没入血肉的刹那，地底传来婴儿啼哭。四月猫撕开树根处的冻土，铁盒内的录音带突然启动，许眠垂死的呢喃混着风雪炸响：

"…孩子…樱花树下…"

（2010年5月6日 水云一中体检中心）

心电图纸带在苏北谂指尖碎成雪片，室颤波纹的尖峰刺破晨光。她盯着报告单上的"先天性心脏畸形"，耳垂的月牙疤突突跳动——那是林素琴用银针烙下的出生标记，此刻正与许惊淮病历上的胎记描述完全重合。

"下一个，许惊淮。"

护士的喊声惊飞窗外的蓝尾凤蝶。苏北谂攥紧胸前的护身符退到墙角，符袋里藏着的硝酸甘油片硌着锁骨——昨夜从许惊淮药盒偷换的药，此刻正在她体温下缓缓融化。

废弃泳池的积水漫过脚踝，泛着福尔马林的蓝光。苏北谂扒开池底淤泥，银色药盒的锁扣弹开时，三粒蓝色药片已膨胀成眼球状胶体。胶体内嵌着半张B超单："双活胎，心室间隔缺损"，患者签名处按着林素琴的血指印。

"偷药的感觉如何？"

许惊淮的白衬衫浸透雨水，心口的樱花纹身被闪电映得惨白。他扯过苏北谂的手按向自己胸膛，紊乱的心跳如困兽撞击掌心："这颗心脏本该是你的，"解剖刀尖挑开她衣领，"现在它要替你死了。"

记忆如电极刺穿神经。苏北谂看见产房内林素琴举起手术刀，将健康心脏从女婴胸腔剜出，塞进男婴畸形的肋骨间。2006年的暴雨穿透时光，将双胞胎的初啼绞成医疗器械的嗡鸣。

北巷诊所没有春天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