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想起老宅书房那盏琉璃灯——幼时总爱盯着灯罩上烧制的红釉斑点看,母亲说那是匠人失手落下的泪痕,却成了他记忆里最鲜活的点缀。
她本能地摸了摸耳后——那里有颗朱砂痣,是现实世界胎记的位置,此刻正在方可歆的身体上若隐若现。
院庆茶歇那日,她低头捡起他掉落的名片,发丝间一闪而过的朱色,让他误认是窗外石榴花投下的碎影。
暮春的风忽地掀起花店百叶帘,几瓣迟樱卷着忍冬香扑进来,周砚书整理被风吹乱的碎发。那抹红便隐进春色里,如同雨前收进匣子的胭脂扣,只余一缕甜杏香浮在两人之间的空气里。
"方医生钱给多了。"花店老板娘抱着桔梗花束和纸币追出来,腕间银镯磕在忍冬藤编的花架上叮当作响。
"留着下回芍药……"周砚书将零钱推回去,青瓷瓶里新折的雪柳应声颤了颤,露水正巧落在何苏叶衬衫袖口绣的忍冬纹上。
"方医生,你这还是第一次带人过来呢。"花店老板娘目光在两人间逡巡。周砚书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忍冬叶脉,这是她局促时的小习惯。
她正要开口解释,老板娘已转向何苏叶:"先生看着像中药堂的?"
何苏叶目光微动,右颊酒窝若隐若现:"我们是同……"
"这位先生有女朋友了吗?"老板突然截断话头,周砚书手中忍冬花束的包装纸"沙"地轻响。她想起原著里何苏叶被问及感情时惯用的托辞,却见他忽然俯身调整花枝摆放角度,靛青衬衫袖口掠过她月白旗袍的滚边。
"近日炮制紫苏叶时,倒觉得佩兰更宜配伍。"
这回答裹着九制陈皮的暗香——佩兰性平味辛,最解郁结之气。周砚书恍然惊觉这是《爱你》原著中何苏叶婉拒相亲的经典话术。
老板娘颇有意味地,看了眼周砚书。似懂非懂地哦哦了两声,尾音还拐了个弯“我懂,我都懂。”
当时周砚书很尴尬,咳了两下,突然插话,素银莲纹簪在晨光里晃了晃。她抽出张墨绿包装纸裹住忍冬。"老板,劳烦再包束连钱草。"
何苏叶执花的手顿了顿,她这样急着解围的样子还挺有趣的,何苏叶很想笑出来,但是硬生生地把笑意逼了下去。
他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个样子—— 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待花店里间传来包装纸响动,周砚书低头整理开衫盘扣:"方才唐突..."却见何苏叶从羊绒衫口袋掏出牛皮纸包:"今晨炮制的紫苏梅子,止咳的。"
她歉意地接过牛皮纸包:"谢谢,让何师兄见笑了。"她指尖沾着花粉,在玻璃柜面划出半道弧线,像极了窗棂上勾画的云纹。
何苏叶善解人意地笑了笑:"小方常来此处?"他声音似浸过甘草汁,目光却落在她腕间淡红压痕,那是昨日替患者施针时,银针尾端颤出的印记。
"上月他丈夫患了百合病。"周砚书低头整理花束,垂眸角度恰好掩住眼底涟漪,"用合欢皮配伍夜交藤,如今已能安眠。"
门外忽有孩童追逐着踢进颗石子,惊得忍冬花簌簌而落。何苏叶本能地侧身遮挡,松烟灰羊绒衫掠过她发间素银簪,佩兰苦香与忍冬清甜在晨光中缠绕,如同老茶馆里新沏的碧螺春在茶烟里舒展了叶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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