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模仿着周砚书当时的动作,双手在空中划出流畅的弧线:"三针下去,那抽风的娃娃就缓过来了。完事还追出去塞给人家一包糖,说是'药太苦,给孩子甜甜嘴'。"
何苏叶嘴角不自觉上扬——是了,这就是她。会在每个患儿的药包里偷偷塞陈皮糖,会把苦药煎得浓了又偷偷加蜂蜜,会因为他一句"夜班伤肝"就坚持给他备了半年的枸杞菊花茶。
"对了。"何爷爷突然压低声音,"那夏枯草..."
"嗯?"
"你查过医案没有?"老人眼中闪着狡黠的光,"去年四月,省中医大的夏教授带研究生来交流,主讲《伤寒论》第38条。"
何苏叶猛地抬头。
"那老头今年六十八了。"何爷爷悠悠喝了口茶,"最得意的徒弟姓夏,现在美国讲学。"
茶杯"咚"地落在桌上,何苏叶突然站起,白大褂带起的风拂乱了药材。
"去哪?"
"实验室。"他已经冲到门口,"她的安神方子...少了一味合欢花。"
何爷爷的笑声追着他穿过庭院:"记得带伞!要下雨了!"
夜风送来蓝花楹的香气,何苏叶摸出手机。聊天界面还停留在她发的"图片药材已备好"
他指尖悬了片刻,终于打下:[明早查房前,能帮我看个方子吗?]
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带了桂花糖。]
远处雷声隐隐,第一滴雨落在手机屏幕上,恰好晕开那个小小的"糖"字。
又至端午节清晨,何苏叶站在药柜前挑选香囊药材时,手机震个不停。
【李介:师兄!爷爷说要做雄黄酒!】
【周仁:师父问要不要准备艾草浴?】
他唇角微扬,指尖在置顶聊天框停留许久,最终只发了句:【需要接你吗?】
对方正在输入闪烁了很久,回过来一张照片:方妈妈正往她手腕上系五彩绳,阳光透过窗棂,在她浅青色的旗袍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不用啦,我给爷爷带了礼物,先去趟时代广场~】
何苏叶摩挲着手机边缘,咖啡色亚麻外套的口袋里,静静躺着新买的银杏书签。
时代广场的花店前,周砚书正踮着脚挑选菖蒲。淡绿色旗袍衬得她像一株新竹,发间珍珠簪子随动作轻晃。
"这束怎么样?"她抱起搭配好的花束——菖蒲作骨,艾叶为衬,间或点缀几朵清雅的栀子。
"很配您的气质。"店员笑着包装,"送给长辈?"
"嗯,是位..."她忽然卡壳,耳尖泛起薄红,"是位很厉害的老中医。"
"我也要一束。"
熟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周砚书猛地转身。何苏叶站在三步之外,咖啡色外套被阳光镀上金边,手里还提着本《本草衍义补遗》。见她回头,他右颊的酒窝深深陷下去:"真巧。"
"师、师兄?"她怀里的花束簌簌作响,"你怎么来了..."
"想看花了,自然就来了。"何苏叶接过店员递来的同款花束,指尖不经意擦过她手背,"菖蒲辟邪,正好挂门口。"
他的袖口沾着些药香,混着阳光的气息扑面而来。周砚书突然发现他今天没戴眼镜,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格外清晰。
"礼物选好了?"何苏叶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礼盒。
"嗯!"她眼睛亮起来,"在古籍书店找到本《雷公炮炙论》手抄本,虽然只是影印版..."
话音未落,何苏叶突然伸手拂过她发间。一片栀子花瓣从他掌心飘落:"沾到了。"
阳光突然变得滚烫。
何家老宅的门廊下,李介正往门上挂艾草,突然捅了捅周仁:"快看!"
青石板路的尽头,何苏叶抱着花束与古籍,周砚书拎着礼盒走在他身侧。夏风拂过她的旗袍下摆,掀起层层叠叠的淡青色波纹,而他始终落后半步,像是守护,又像是追逐。
"跟年画似的..."周仁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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