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的路

连续一周的"补习"后，陈翔发现李鑫并不像传闻中那样是个只会打架闹事的校霸。相反，他在数学上展现出的理解力让陈翔有些意外。

"这个公式推导，你其实都懂吧？"某天傍晚，陈翔合上习题册，直视李鑫的眼睛，"为什么要装成学不会的样子？"

李鑫转笔的动作一顿，篮球场昏黄的灯光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戳了戳陈翔的额头："喂，你皱眉的样子像个老头子。"

"别转移话题。"陈翔拍开他的手，却不自觉地放松了紧绷的眉心。

李鑫收回手，仰头靠在椅背上："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当体育生吗？"

陈翔没说话，等着他继续。

"初二那年，我在全国初中数学联赛拿了二等奖。"李鑫的声音很平静，却让陈翔瞳孔微缩——这个比赛他参加过，知道能拿二等奖意味着什么。

"然后呢？"

"然后我爸说，'这种比赛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李鑫扯了扯嘴角，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篮球粗糙的表面，"他是省篮球队退役的，觉得男人就该在赛场上拼。我妈......"他停顿了一下，喉结微微滚动，"她走之前最后对我说的话是'你要听爸爸的话'。"

篮球场突然变得很安静，只剩下远处偶尔传来的蝉鸣。

陈翔第一次发现，这个总是笑得张扬的体育生，睫毛其实很长，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所以你放弃了？"

"也不算放弃。"李鑫突然站起身，篮球在他指尖灵活地旋转，"后来我发现，在球场上跑起来的时候，风声会盖过所有声音。"他猛地将球砸向地面，篮球高高弹起，"那种感觉......还不错。"

陈翔看着篮球划出的弧线，突然说："我父亲是大学教授。"

李鑫接住球，转头看他。

"他书房里有面墙，挂满了各种学术奖项。"陈翔的声音很轻，"我从小就知道，我必须比所有人都优秀。"

"所以你从来不参加任何课外活动？"

"没时间。"陈翔垂下眼睛，"也不想让他失望。"

李鑫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把篮球塞进他怀里："喂，陈大学霸，要不要打个赌？"

"又赌什么？"陈翔下意识接住球，掌心传来皮革粗糙的触感。

"下周的月考，如果我数学能进年级前五十，你就加入篮球社。"

陈翔挑眉："那你要是输了呢？"

李鑫咧嘴一笑，露出标志性的虎牙："那我就乖乖听你补习到毕业。"

"......成交。"

夜风拂过，吹散了白天的燥热。李鑫突然伸手揉了揉陈翔的头发："别老是板着脸，明明笑起来更好看。"

"别动手动脚。"陈翔拍开他的手，却没像往常一样皱眉。

远处，胡子鬼鬼祟祟地躲在树后，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他掏出手机，在名为"八卦小分队"的群里疯狂打字：

【惊天大新闻！翔哥和李鑫居然在约会！！！】

手机屏幕的亮光映出他兴奋的脸，完全没注意到身后逐渐靠近的阴影——

"胡、子。"陈翔冰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在干什么？"

"啊啊啊翔哥我错了！"

夜空中，少年的笑骂声和求饶声交织在一起，惊飞了一树栖息的麻雀。

李鑫站在原地，看着陈翔追着胡子跑远的背影，不自觉地摸了摸刚才碰过他头发的手指。

——真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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