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破碎星图的暗码

ICU外的走廊像一条幽蓝的隧道，应急灯在林婉脸上切割出锯齿状的光影。她蹲在消防栓旁，紫外线灯扫过那张被汗水浸透的音乐会门票，普鲁士蓝颜料突然从折痕处渗出，在冷光下蔓延成蛛网般的路径图——每一条蜿蜒的线都精确对应她三年来参展的十二个城市美术馆。

"边缘凹点是摩斯密码！"苏晴的指甲在视频通话界面里急促敲击镜头，哒哒声与远处护士站的电话铃重叠。手机屏幕映出林婉颤抖的指尖，美工刀正小心剥离门票夹层，碎屑落在她赤脚踩着的瓷砖上，凉意顺着脚底窜上脊背。

推着器械车的护士突然转弯，车轮碾过林婉散落的发丝。她猛地抬头，看见对方胸前的废品袋里露出一角泛蓝的便签纸——秦风咳血前画的第三组坐标正在被运往焚烧处。

"等等！"林婉撞开消防栓门冲出去，病号服裤管灌满穿堂风。护士的橡胶鞋底在地面擦出刺耳声响，推车撞上墙面的瞬间，她扑过去抓住即将滑入焚烧袋的便签。紫外线灯滚落在地，照亮废品袋内侧的医疗废物警示标志，猩红如秦风病号服领口渗出的血渍。

苏晴的呼吸声通过扬声器传来："三组坐标连起来是等边三角形。"视频窗口弹出三维建模图，三个红点分别标记着林婉声带手术的医院、秦风遭遇车祸的急诊室，以及他们初遇的大学天文台。三角形中心浮现出经纬度数值，苏晴放大卫星地图："流星雨观测点就在科技园后山。"

林婉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便签纸背面的铅笔痕。当年医生递来声带修复术同意书时，她签字太用力戳破了纸张，此刻透过灯光，那些细小的纤维孔洞恰好组成天鹰座星图。病床上秦风留下的星座连线图在监护仪屏幕闪烁，两颗主星位置与手术日期、观测点坐标完全重合。

"普鲁士蓝的批次代码。"苏晴突然截取颜料特写，"和你获奖设计用的原料是同一批。"镜头切换到拍卖行后台数据，显示这批颜料三年前由张江科技园某实验室专供。林婉的耳膜突突跳动，想起自己第一次使用这种蓝色时，调色刀莫名出现的熟悉握痕——像是有人趁她离开画室时调整过颜料稠度。

护士站的广播突然响起："7床患者需要紧急气管切开。"林婉转身时撞翻处置车，纱布卷滚到紫外线灯旁，照亮藏在夹层里的半张设计展邀请函。烫金日期下方有行极浅的铅笔字：「展台左柱第三枚螺丝，逆时针转两圈」。

苏晴的键盘声戛然而止："这是秦风三年前负责过的展厅安保系统。"视频窗口弹出建筑平面图，标注点正是林婉每次展览时习惯性倚靠的承重柱。

穿堂风掀起林婉的病号服衣摆，露出腰间尚未消退的淤青——上周布展时脚手架突然坍塌，恰巧被那根承重柱挡开坠落的钢架。监护仪警报声穿透病房门，她看着掌心三张便签拼出的完整星图，天鹰座最亮的Altair星正对着观测点坐标。

手机突然震动，苏晴发来科技园监控截图：黑风衣男人左手无名指的反光处，疤痕与秦风如出一辙。拍摄时间显示为林婉获奖当晚23:17，正是她收到分手消息的四分钟前。

手术室的红灯依然亮着。林婉把紫外线灯对准门票背面「声带修复术注意事项」的字迹，被反复擦拭的铅笔痕在紫光下显出新内容：「观测点见，带着你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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