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逾白利落地合上最后一只衣箱,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眼角眉梢尽是藏不住的雀跃。她一把揽过清霜的肩膀,另一只手朝站在门边的夏星阑勾了勾:“好啦,我们该睡觉了,星星你也是!”见夏星阑愣在原地,她又补了句:“今晚都睡这间房,挤一挤才热闹!”
夏星阑的耳尖瞬间染上绯色,握着布料的手指不自觉收紧。清霜则轻咳一声,佯作镇定地整理着被弄乱的鬓发:“小姐又想说什么八卦?莫不是......”她故意拖长尾音,瞥了眼云逾白泛红的耳尖,“和太子殿下有关?”
“哪有!”云逾白的声音陡然拔高,心虚地移开视线。她拽着清霜往床边走,身后的夏星阑亦步亦趋,像只温顺的小鹿。待三人在柔软的床榻上坐定,云逾白才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凑近:“我要说的,是叶斯尘!你们不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她眨了眨眼,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间银铃,“有点太热情了?”
清霜闻言挑眉,顺手将一盏安神香点燃,袅袅青烟在月光中盘旋:“西域民风开放,叶皇子许是久居大漠,见了你这样灵秀的中原女子,才失了分寸。”她话音未落,夏星阑突然开口,声音闷闷的:“娘娘小心他另有图谋。”
“我自然有数!”云逾白狡黠一笑,伸手捏了捏夏星阑泛红的脸颊,又搂住清霜的腰,将两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不过话说回来,他发间的银铃真好看,还有那双眼睛......”她故意拖长尾音,看着清霜耳尖泛红、夏星阑攥紧被褥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逗你们的!我心里最在意的,还是霜霜和星星!”
夜色渐深,屋内的嬉闹声渐渐平息。云逾白枕着清霜的手臂,另一只手牢牢抓着夏星阑的衣袖,在安神香的氤氲中沉沉睡去。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床榻上,映着三人交叠的影子,静谧而温馨。清霜望着云逾白恬静的睡颜,轻轻替她掖好滑落的被角,夏星阑则侧身护在外侧,短刃就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她们会守着这份温暖,直到天明。
晨光刺破薄雾时,云逾白已将最后一包银针塞进锦囊。清霜替她系紧腰间的雷火匣,夏星阑默默将新淬毒的短刃别在她靴筒,三人衣袂翻飞间,商所庭院里渐渐聚满前来送行的姐妹。绣娘阿巧塞来一捧桂花糕,眼角泛着泪花:“小姐路上饿了就吃!”掌事嬷嬷又往清霜怀里塞了个药箱:“可别让小姐磕着碰着!”
“知道啦!”云逾白笑着转身,突然一拍脑袋:“对了!怀瑾和明叙!”她提起裙摆往两人住处跑去,木屐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声响。雕花木门在她急切的叩击下吱呀开启,怀瑾顶着鸡窝头探出脑袋,明叙则半眯着眼整理歪斜的发带。
两人今日换上商队特制的劲装,藏青底色上绣着银丝云纹,腰间还别着小巧的机关匣子。怀瑾转了个圈,衣摆扬起时露出靴筒上的齿轮装饰:“怎么样?是不是很帅!”明叙推了推眼镜,耳尖泛红:“昨夜我们去找商队姐姐,说要和你们外出,她们便连夜改了这些衣服,还说......”他顿了顿,声音不自觉压低,“莫要给你们丢了脸面。”
云逾白眼底泛起笑意,伸手揉乱两人的头发:“什么丢脸不丢脸的!你们这张脸,就算裹着麻袋出去也是最亮眼的!”她话音未落,怀瑾已经欢呼着抱住她手臂:“那我们快走吧!我新做的烟雾弹还没试过呢!”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商会门前,却见马车旁早聚满了人。楚凌霄负手而立,玄色蟒袍上的金线蟠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楚昭凛倚着枣红马,银发束着西域风格的金冠;萧清晏摇着折扇,眼中闪着狡黠的光。
“太子殿下还是别跟着我们了。”云逾白叉着腰,仰头看向马车上堆积如山的文书,“你还需要批奏折、管朝政之事,这些......”她故意拖长尾音,指了指楚凌霄眼下淡淡的青影,“可都是黑眼圈的罪证。”
“是啊,太子殿下。”萧清晏摇着扇子凑过来,银眸含笑,“朝政之事马虎不得,但是在下就不一样了——”他突然展开扇面,露出背面“闲人免扰”四个大字,“时间多得很,正愁没处消遣!”
楚昭凛冷哼一声,将最后一颗蜜饯丢进嘴里:“边境那边已经有女子军队在管了,我也可以......”他话音未落,楚凌霄已经冷冷开口:“六弟的十万铁骑,莫不是想踏平西域商路?”
云逾白见状,连忙站到两人中间,裙摆扫过楚凌霄紧绷的手背:“好啦好啦!既然大家都想来......”她狡黠一笑,突然指向怀瑾和明叙,“那就让这两个小家伙考考你们!”她朝怀瑾使了个眼色,少年立刻掏出个机关匣子:“答对机关谜题才能上车!第一题——”
晨光中,众人的争论声、机关齿轮转动声与怀瑾欢快的解说声交织在一起。云逾白倚着马车,望着身旁或较真或嬉笑的众人,嘴角不自觉上扬。或许这场西域之行,远比她想象中更热闹。
云逾白转着腰间的雷火匣,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楚凌霄攥着缰绳的指节发白,玄色蟒袍下隐约露出半卷未批完的奏折;楚昭凛将蜜饯袋捏得沙沙作响,银发随着动作轻颤,眼底满是不甘。她咬着唇憋住笑,突然伸手挽住萧清晏的胳膊:“算了,就带萧清兄吧!那边医药不知和大盛哪里不同,正好需要萧兄这样的世家公子长长见识!”
萧清晏险些被自己的心跳声震得失了仪态,表面却还强撑着风度,折扇“唰”地展开挡住上扬的嘴角:“殿下也莫要嫉妒在下哦,是逾白钦点我的!”他故意将“钦点”二字咬得极重,眼尾余光瞥见楚凌霄攥紧的拳头,心中乐开了花,连折扇上的墨竹都仿佛在跟着摇晃。
楚凌霄喉头滚动,伸手去够云逾白的手腕,却被她灵巧地躲开:“太子殿下若是来了,整个西域都知道大盛太子亲临,还怎么探查商机?”她歪头狡黠一笑,发间玉坠扫过萧清晏泛红的耳尖,“萧兄就不同啦,风流浪荡的贵公子,往西域集市一钻,保准能套出不少秘密!”
楚昭凛“嗤”地冷笑一声,将蜜饯袋狠狠砸在马鞍上:“说得好听,分明是想带个会说甜话的!”他翻身跨上马背,银发在风中凌乱,“等你在西域受了委屈,可别指望本王去救!”话虽如此,却偷偷往云逾白怀里塞了包西域地图。
清霜默默将最后一包金疮药塞进萧清晏行囊,夏星阑则握紧短刃,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他:“若敢让娘娘少根头发......”怀瑾和明叙围着马车蹦跳,将新改良的机关匣子一股脑塞进萧清晏怀里:“萧哥哥,遇到危险就按这个红色按钮!”
云逾白笑着跳上马车,掀开帘子时,阳光将她的笑容镀上金边:“都别送啦!等我们带着西域珍宝回来,再开庆功宴!”她朝楚凌霄挥了挥手,马车启动的瞬间,隐约听见身后传来萧清晏得意的哼歌声,混着楚凌霄压抑的叹息。
车轮碾过青石板,扬起细碎的尘土。云逾白倚着车窗,看着萧清晏骑在马上摇头晃脑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清霜递来一杯温茶,夏星阑则警惕地注视着四周,而马车后方,楚凌霄的身影逐渐化作一个小黑点,却仍固执地伫立在原地,目光追随着远去的车队。
云逾白斜倚在铺着软垫的车厢内,百无聊赖地拨弄着车窗垂下的流苏,望着车外飞驰而过的枯黄草地,重重叹了口气:“唉,最快去那也要三天,古代的交通一点都不发达!”她随手抓起腰间的雷火匣把玩,突然眼睛一亮,坐直身子道:“我们来玩五子棋!围棋我不怎么会,这玩意儿简单,一学就会!”
清霜从行囊里翻出早就备好的乌木棋盘,夏星阑则取出玛瑙棋子,红黑两色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云逾白抢先抓起黑子,迫不及待地在棋盘中央落下一子:“我先!”三人围坐在一起,只听得见棋子清脆的碰撞声与偶尔的轻笑。
皇室特制的马车宽敞又平稳,四匹健马踏起的尘土飞扬在身后,萧清晏的马车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怀瑾和明叙骑着马守在车厢两侧,少年人时而嬉笑打闹,时而警惕地观察四周,腰间的机关匣子随着颠簸轻轻晃动。
“又输了!”云逾白懊恼地趴在棋盘上,发间玉坠垂落,险些碰到棋子,“霜霜你是不是偷偷找高手学过?怎么每次都下得这么好!”清霜掩唇轻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白子:“小姐忘了?去年您教我下棋时,可是罚我输一次就抄十遍棋谱。”
夏星阑安静地收拾着棋盘,突然开口:“还有一个时辰就到驿站了。”云逾白立刻来了精神,猛地坐起身:“等到了驿站,我一定要舒舒服服地泡一个澡!”她狡黠地眨眨眼,伸手戳了戳清霜的脸颊,“我们一会儿把萧清兄喊来玩真心话大冒险!上次国王游戏没玩尽兴,这次可要好好‘招待’他!”
话音未落,车厢外突然传来怀瑾的欢呼:“看到驿站的大旗了!”云逾白迫不及待地掀开帘子,阳光倾泻而入,将她眼底的期待照得透亮。远处,驿站的飞檐在暮色中若隐若现,仿佛已经飘来了温热的水汽与令人放松的药香。
云逾白举着一大把糖葫芦跑回来时,鬓角已沁出细汗,发间的珍珠坠子随着步伐晃出细碎流光。她不由分说将糖衣还在泛着油光的糖葫芦往萧清晏怀里塞:“快拿着!老板说买得多送了两串!”说着自己咬下一颗山楂,酸甜的汁水溅在嘴角,她随手抹了把脸,又递了串给蹲在脚边的护粮。
“这......”萧清晏望着怀里沉甸甸的糖葫芦,再看看驿站门口排着长队的路人,突然意识到云逾白刚刚不仅包圆了摊位,还大肆宣扬“萧公子请客”。驿站掌柜举着算盘小跑过来,算珠打得噼里啪啦响:“这位公子,一共三十七文!”
怀瑾笑得满地打滚,明叙推了推眼镜憋笑,连向来冷峻的夏星阑都抿着唇别过头。清霜无奈地掏出钱袋,却被云逾白拦住:“愿赌服输!萧清兄不会赖账吧?”她眨着亮晶晶的眼睛,故意晃了晃萧清晏的衣袖。
萧清晏长叹一声,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拍在桌上:“得,权当行善积德了。”他突然展开折扇遮住半张脸,压低声音道:“下一局,可别让我逮到机会......”
话音未落,机关骰子已经被明叙启动。骰子在空中划出银亮的弧线,最终停在“真心话”。众人目光齐刷刷落在夏星阑身上,她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耳尖泛起薄红。
“星星!”云逾白立刻凑过来,狐狸似的眼睛弯成月牙,“你第一次心动是什么时候?”清霜手中的茶盏晃了晃,茶水在杯口漾开涟漪。驿站屋檐下的灯笼突然被风吹得轻晃,橘色光晕映在夏星阑紧绷的侧脸上。
夏星阑垂眸盯着杯中的桂花,良久才轻声道:“......在你为我包扎伤口的时候。”她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的柳絮,却让空气瞬间变得灼热。云逾白的笑容僵在脸上,清霜捏着帕子的指尖发白,连护粮都停止了舔毛,竖起耳朵盯着众人。
萧清晏摇着折扇打破沉默:“好一出美人救英雄的戏码!”他突然转动骰子,“下一局,该我问了——”
就在这时,驿站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烟尘中,一名驿卒翻身下马,高举着烫金密函大喊:“云姑娘!西域急报!”众人脸色骤变,云逾白攥着糖葫芦的手不自觉收紧,酸甜的汁水顺着指缝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深色痕迹。
驿站内的空气骤然凝固,云逾白手中的糖葫芦“啪嗒”坠地,糖衣在石板上摔出细碎裂纹。她几步抢上前,撕开密函的瞬间,指尖触到信笺上凸起的西域符文——那是叶斯尘前日托人送来的加密印记。
“月泉宫异动,商队遇袭......”云逾白逐字念出,睫毛在暮色里投下剧烈颤抖的阴影。密函末尾,潦草的字迹被血渍晕染,依稀能辨出“速来”二字。夏星阑已抽出短刃,刀刃映着她骤然冷冽的瞳孔:“有人不想让我们活着进西域。”
萧清晏折扇一合,抵住云逾白腕间脉搏:“脉象平稳,莫急。”他指尖点过信笺褶皱处,忽然冷笑,“这血渍未干,分明是今早才送出。看来有人想赶在我们之前......”话音未落,驿站四周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狼嚎,树梢间闪过数十道黑影。
怀瑾猛地将护粮塞进明叙怀里,机关匣“咔嗒”弹出三支弩箭:“是沙盗!他们的弯刀上淬了蛇毒!”少年话音未落,一枚火球已砸中屋檐,茅草轰然燃烧。清霜旋身挥剑,剑气劈开扑面而来的热浪,却见人群中跃出个蒙面人,弯刀直指云逾白咽喉。
“小心!”夏星阑的短刃擦着云逾白耳畔掠过,与弯刀相撞迸出火星。云逾白趁机滚地翻身,从靴筒抽出雷火匣,引信点燃的瞬间,她突然瞥见蒙面人颈间的银铃——和叶斯尘发间的坠饰一模一样。
“住手!”她猛地推开夏星阑,雷火匣在掌心炸开的白光中,看清了对方瞳孔里流转的琥珀色。蒙面人动作僵住,刀锋堪堪停在她眉心,沙哑的声音裹着风沙:“云逾白,你当真是不要命了?”
驿站外的喊杀声突然停歇,月光穿透浓烟,照亮蒙面人染血的白衣。云逾白盯着对方被绷带缠住的右眼,那里渗出的血珠正滴落在她手背:“叶斯尘,你不是在月泉宫等着我?”
叶斯尘扯下蒙布,明黄发丝间的银铃叮当作响。他脸上布满血痕,却仍笑得张扬:“等不及了。”他突然扣住云逾白手腕,贴着她耳畔低语,“你的雷火匣,能炸开月泉宫的地牢吗?”
云逾白手腕翻转,不着痕迹地挣脱叶斯尘的钳制,目光锐利如鹰隼般扫过他染血的衣襟:“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斯尘喉结剧烈滚动,仰头望着漫天星斗,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苦笑。月光勾勒出他高挺鼻梁投下的阴影,那枚泪痣在血色映衬下,宛如凝固的血珠:“我姐姐被困于地牢。父皇驾崩前将皇位传予她,哥哥不甘心,发动谋逆......”他突然攥住云逾白的袖口,指尖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枯叶,“如今姐姐被铁链锁在月泉宫最深处,若云小姐肯帮我......”话音未落,他单膝跪地,银铃坠地发出清越声响,“西域上下,定当以国礼相报!”
“起来!”云逾白伸手拽他,却摸到一手黏腻的血。她心头一颤,这才注意到叶斯尘左腹处深色的血渍,“你受伤了?”“无妨。”叶斯尘固执地跪着,琥珀色瞳孔里翻涌着近乎偏执的祈求,“从这里快马加鞭,一日可到。但我哥哥生性多疑,地牢机关重重,还有西域巫医设下的蛊毒阵法......”
“我可以帮你。”云逾白打断他,蹲下身与他平视,指尖轻轻擦去他眼角将落未落的泪,“但现在最快到那大概要一天,来得及吗?”
叶斯尘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滚烫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他暂时不敢杀姐姐。月泉宫的王位需要嫡血脉继承,只有姐姐活着,他的篡位才能名正言顺......”他哽咽着将脸埋入云逾白掌心,“求你......”
“没事的。”云逾白反握住他冰凉的手指,另一只手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发间银铃随之轻晃,“我们能把她救出来。”她突然转身,目光扫过众人:“不过雷火匣引爆时动静极大,必然惊动守卫。”她提起裙摆转了个圈,露出暗藏短剑的靴筒,“剑术我虽不算精湛,但有霜霜教的底子,再加上......”
“还有我们!”怀瑾蹦跳着挤到前面,护粮蹲在他肩头炸着毛,少年举起冒着蓝光的机关匣子:“我新改良的破锁器,能破解西域所有机关锁!明叙还加装了消音齿轮!”明叙推了推眼镜,从袖中掏出一卷羊皮纸,上面密密麻麻画满西域地牢的结构图:“半月前我截获过地牢图纸,那些蛊毒阵法......”他顿了顿,眼中闪过自信的光芒,“有办法破解。”
夏星阑无声地将染血短刃入鞘,清霜已开始分发浸过解药的帕子。萧清晏摇着折扇轻笑:“看来这真心话大冒险,得换成劫狱实战演练了。”他突然收起笑容,银眸冷冽如霜,“敢动大盛的人,西域那位‘好哥哥’,怕是不知道什么叫代价。”
叶斯尘怔怔望着这群突然凝聚成铁壁的人,喉间涌上酸涩。云逾白朝他伸出手,腕间银铃在火光中明明灭灭:“上马。等救出你姐姐,我要听你亲口说,西域最美的胡旋舞,究竟怎么跳。”
叶斯尘凝视着云逾白掌心跳动的烛火倒影,颤抖着将手覆上去。清霜已利落地将马匹牵来,夏星阑飞身上马,短刃出鞘划出寒光:“我打头阵。”怀瑾和明叙挤在同一匹马上,机关匣子在夜色中泛着诡异的蓝光,护粮蹲在少年肩头,瞳孔缩成警惕的竖线。
“走!”云逾白踩着清霜的手借力上马,衣袂扫过叶斯尘染血的衣襟。八匹健马嘶鸣着冲出驿站,马蹄声如闷雷滚过荒原。萧清晏挥鞭时,折扇上的墨竹在月光下化作流动的黑影:“还有半日路程,诸位且听我一言——”他突然勒马,银眸扫过众人,“西域地牢的穹顶镶嵌着星砂,一旦触动机关,便会引发流沙活埋。”
明叙闻言立刻掏出图纸,指尖在复杂的线条间游走:“这里!地牢东南角的排水口直通护城河,我们可以......”话未说完,怀瑾突然指向天际:“看!月泉宫方向!”众人抬头,只见远处夜空腾起三枚绿色信号弹,在云层下炸开刺目光芒。
叶斯尘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是兄长的绝杀令!他要提前动手!”他猛地夺过云逾白腰间的雷火匣,策马狂奔:“来不及绕路了!我先炸开地牢!”夏星阑反应极快,短刃掷出钉住他的马鞍:“莽撞!雷火一炸,整个王宫的守卫都会蜂拥而至!”
云逾白翻身跃到叶斯尘马背上,夺过雷火匣时触到他剧烈颤抖的后背:“冷静!按原计划从排水口潜入!”她转头冲怀瑾大喊:“启动烟雾弹!”少年立刻按下机关匣,数十枚烟雾弹呼啸着飞向王宫方向,橙红色浓烟瞬间遮蔽了守卫的视线。
清霜抽出软剑劈开挡路的荆棘,剑气所到之处,蛊虫化作青烟。突然,前方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数十具裹着黑袍的“守卫”从沙地里爬出,空洞的眼窝里闪烁着幽绿光芒。“是巫医炼制的傀儡!”叶斯尘咬牙挥刀,却见刀锋穿透傀儡身体,对方依然步步逼近。
“看我的!”怀瑾甩出改良后的机关索,钩子勾住傀儡脖颈。明叙同时按下匣子按钮,索链骤然收缩,傀儡头颅应声而落,却在落地瞬间重新拼凑成型。云逾白突然将雷火匣塞进叶斯尘手中:“攻击它们的后腰!那里是巫蛊符咒!”
火光冲天中,叶斯尘引爆炸弹。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里,傀儡们化作飞灰。众人趁机冲进排水口,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通道尽头,地牢铁门泛着诡异的紫光,门上雕刻的蛇形符文正吞吐着黑雾。
“退后!”明叙掏出特制的酸液,泼向符文。嘶嘶声响中,蛇形纹路开始扭曲变形。怀瑾则将破锁器插入锁孔,齿轮转动声与远处传来的警钟交织在一起。突然,锁芯发出清脆的“咔嗒”声——地牢的大门,缓缓开启。
叶斯尘第一个冲进地牢,却在看到铁栏后的身影时僵在原地。牢笼中央,戴着镣铐的女子倚墙而坐,苍白的脸上带着血迹,却仍保持着优雅的笑容。她银发间的金冠虽已歪斜,眼中的光芒却比星砂更耀眼:“阿尘......你终究是来了。”
叶斯尘手中的雷火匣残片“当啷”坠地,身体如断线风筝般向后倾倒。云逾白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发间玉簪在剧烈动作中飞脱,散落的青丝缠绕着叶斯尘染血的衣襟。“萧清兄!”她指尖颤抖着探向他颈侧脉搏,冷汗顺着脊背滑入衣领,“他......他中了蛊毒!”
地牢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轰鸣,头顶的星砂穹顶开始簌簌掉落。怀瑾已经将破锁器插入最后一道枷锁,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中,叶斯尘姐姐腕间的镣铐轰然坠地。清霜挥剑劈开拦路的蛛网,夏星阑则警觉地望着通道入口:“守卫还有一炷香就到!”
“快!我们没时间了!”云逾白咬牙揽住叶斯尘的腰,却因对方沉重的身躯踉跄半步。萧清晏瞬间欺身上前,折扇精准点中叶斯尘几处大穴暂缓毒性蔓延,随即半蹲下身将人背起。少年苍白的脸枕在他肩头,发间银铃随着动作发出微弱的呜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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