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办公室的木门在身后合拢,将陈志强带着味的威胁隔绝在外。林淑芬的指甲陷进掌心,血迹在通知书边缘晕开更深的红李校长的搪瓷缸搁在玻璃板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坐。"他指指对面掉漆的折叠椅。
林芬没动。阳光透过纱窗照在办公桌上,放大镜下那张黑白照片纤毫毕现——白晓梅胸前的校徽,"北京"二字边缘有细微的毛边。
"李校长,1977级新生档案袋应该是红色火漆印。"她声音很轻,却让老式电扇的嗡鸣突然变得刺耳,"这张照片背面日期是8月14日,但大的录取通知书8月10号才到县招。"
玻璃板下的毕业照突然被风扇吹起一角。李卫国取下老花镜,用绒布擦拭镜片的动作比平时慢了半拍。门外传来陈志强刻意提高的嗓音:"淑芬体检单上的心电图是假的!她二姨在卫生院——"
"体检作弊要取消资格?"林淑芬突然扯开衬衫第三颗纽扣。锁骨下方三寸处的淤青已经发黄,边缘泛着诡异的紫红,像块腐败的猪肝在雪白的上。"7月25号陈志强用皮带扣抽的,当时我正往准考证存根上抄报名编号。"
李校长的钢笔尖在记事本上洇出个墨点。他起身去关窗,路过林淑芬时,呢绒裤腿带起的气流掀开了地上那张准考证存根——上面盖着县教育局钢印的复印件。
"火漆印要熔封两次。"林淑芬把血的通知书往阳光下一举,蜡封在光线下呈现出琥珀色的深浅分层,"第一次是省招办,第二次是高校。可这个..."她的指尖点在蜡封边缘,"内层蜡混了松香,是档案室用来封存旧文件的。"
走廊传来急促脚步声,接着是陈志强压低声音的哀求:"白叔您急..."李卫国突然抓起党章小册子,将准考证存根夹进扉页。木门被踹开的瞬间,林淑芬看见白父的上海牌皮鞋踏住了飘落的举报信。
"李校长,这是县招办的公函。"白父从中山装内袋抽出牛皮纸信封,红头文件上"特急"两个字鲜红得刺眼。他身后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往前半步,手提包开口处露出半截火漆印章。
林淑芬抓起裁纸刀划向左手掌心。血溅在通知书上时,戴眼镜的男人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手提包里露出的印章,正闪着和林淑芬伤口同样的暗红色光泽。
"王主任!"白父的惊呼和裁纸刀落地的声音同时响起。林淑芬把血淋淋的手掌按在通知书上,蜡封遇热开始软化。她盯着白父开始油光的尖,"现在它和我一样不干净了,你们还要吗?"
李卫国突然咳嗽起来,搪瓷缸里的茶叶梗剧烈晃动。他借着放杯子的动作,将夹着准考证存根的党章小册子推进了抽屉深处。玻璃板下,1976届毕业照里有个女生的脸被水渍晕染,模糊得像是正在融化。
"小林同志情绪不稳定。"主任掏出手帕擦汗,眼镜片后的目光却黏在正滴血的通知书上,"我们可以先做笔迹鉴定..."
窗外槐突然响起知了刺耳的鸣叫。林淑芬注意到白父的右手无名指缺了半截——和陈志强昨晚跪地哀求时,口袋里掉出的那张"保证书"上的指印完全吻合。血正顺着通知书边缘滴落,在"北京大学"的"京"字上积成小小的血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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