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筒里突然陷入一阵令人不安的沉默,电流的沙沙声里,沈墨渊的声音像是从冰层下浮上来,带着某种冷冽的锐利:“你……乐……天翔?我记住你的名字了。”
乐天翔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出青白。楼道里的声控灯不知何时熄灭,黑暗中,他只能借着手机屏幕的冷光看到自己扭曲的倒影。“啊?”他茫然地眨了眨眼,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名字被对方反复咀嚼,喉间涌上铁锈味,“我、我在。”
“乐天翔。”沈墨渊又念了一遍,这次尾音拖着绵长的调子,像是在舌尖反复研磨这个名字,“从现在起,不准再让任何人碰你。”背景音里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像是有人踹开了铁门,“报地址,我去找你。”
乐天翔浑身血液几乎凝固,手机在掌心滑了一下。他慌乱地摇头,却想起对方看不见,只能艰涩开口:“不用……真的不用,我们继续打游戏吧。”他强扯出个笑,声音却在发颤,“刚才说好了,要带你上星的……”
“游戏随时能打。”沈墨渊的声音裹着呼啸的风声,似乎已经在移动,“但你不能再挨打。”转账提示音突然响起,五位数的数字刺得乐天翔眼眶发烫,“定位发过来,我请你吃宵夜——顺便教教某些人,什么叫‘不三不四’。”
“我……”乐天翔咬着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门外传来父母摔门离开的声响,他盯着手机屏幕上沈墨渊发来的催促消息,终于颤抖着发送了定位。十分钟后,楼道里响起沉重的脚步声,乐天翔打开门,就对上一双淬着冷意的眼睛。
沈墨渊扫过他脸颊的淤青,喉结滚动了一下。他身后跟着几个染着夸张发色的青年,乐天翔的父母站在不远处,脸色青白——显然认出了这条街声名狼藉的混子头。“下次再动他,我让整个区的场子都开不下去。”沈墨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打火机,火焰明灭间映出他眼底的狠戾,不等对方反驳,已经扣住乐天翔的手腕往楼下走。
寒风卷着雪粒扑在脸上,乐天翔被拽着跌跌撞撞地穿过三条街,直到看见街角熟悉的烧烤店招牌。沈墨渊将他按在塑料椅上,顺手扯过餐巾纸蘸了冰水,动作粗暴却意外轻柔地擦拭他嘴角的伤口:“吃点热乎的,以后跟着我。”他扬了扬下巴,身后小弟立刻端来冒着热气的烤串,“从今天起,没人敢再叫你拖油瓶。”
乐天翔跌坐在塑料椅上,头顶暖黄的灯泡在风雪里明明灭灭。他这才恍惚看清,围坐在隔壁桌的青年们虽染着夸张发色,脖颈处隐约露出纹身,却不像传闻里凶神恶煞的“精神小伙”。有人正小心翼翼地给烫伤的手背贴着创可贴,有人低头给流浪猫喂火腿肠,动作笨拙却透着股温柔。
而坐在他对面的沈墨渊,指尖夹着烟,火光映亮他冷白的皮肤和眼尾那颗泪痣。鼻梁高挺得近乎凌厉,嘴唇却生得薄而柔软,此刻正叼着根烤串挑眉看他:“发什么呆?”烟圈裹着孜然香漫过来,乐天翔后知后觉发现,这张总带着痞气的脸,竟比游戏海报上的男明星还要好看。
“看我做什么?”沈墨渊突然倾身,带着酒气的呼吸扫过他泛红的耳尖,“想吃这个?”不等回答,烤得金黄的鸡翅已经塞进他手里。乐天翔盯着油汪汪的食物,喉咙发紧——他突然意识到,这些被叫做“混子”的人,远比蜷缩在出租屋里争吵的父母,更像一团温暖的火。
“哟~老大~这谁啊?长得怪水灵的,嫂子?”绿毛晃着脑袋从人群里钻出来,发梢挑染的银白色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的发型利落有型,蓬松的层次修剪得恰到好处,发胶固定出自然的弧度,竟衬得那双桃花眼愈发勾人。
沈墨渊随手把竹签弹进垃圾桶,手肘撑在桌上斜睨过去:“嘴再不干不净,给你染成红绿灯。”他语调散漫,却让绿毛立刻举手投降。青年笑嘻嘻凑到乐天翔跟前,手腕上的金属手链哗啦作响:“别介意啊弟弟,我叫阿青,以后罩你!”说着还从口袋掏出颗草莓味硬糖,“吃甜的心情好!”
乐天翔攥着尚有余温的鸡翅,看着阿青转身时给同伴使眼色,几个人悄悄把烟掐灭收进兜里。暖黄的灯光下,这群总被人指指点点的“混子”,忽然让他想起巷口那盏永远为晚归人亮着的路灯,刺目却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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