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顾泽猛地扯住苏年的头皮，力道大得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目光死死黏在地上的那颗心脏，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他妈的，你以为我要的是这个？”

手指骤然松开苏年的头发，转而狠狠掐住他的下巴。

顾泽眼神灼热而冰冷，像是要把他看穿：“你以为我要的是你死？”

“你姐为什么要杀我哥！”顾泽的手指越发收紧，指节发白，语气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说啊，为什么！”

苏年艰难地喘息着，声音断断续续：“她喜欢收集标本……把一切好看的东西做成标本……不然……不然你为什么觉得我们见面第一句话我就问你新姐夫？我姐的每一个未婚夫都……都被她……”

话未说完，顾泽的手倏地松开，转而揪住他的衣领，拉得他差点扑倒在地。

“所以你什么都知道？”顾泽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指节擦过苏年胸口，留下几道血痕。

“我知道！”苏年挣扎着站稳，却依旧拽住顾泽的手腕不放，语气急促又混乱，“你以为我乐意看她发疯？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从小把我养大！我不能没有她！”

顾泽愣了一下，手突然松开，指尖的血迹蹭在苏年的衣服上。

他的声音像是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干净。

苏年趁机抓住他的手腕，掌心贴着他暴起的脉搏：“我每天看着她发病，比你更痛苦。”

地下室的空气冷得渗人，顾泽的呼吸变得粗重。

他低头看着苏年脚底拖出的血迹，声音低沉冰冷：“你姐就是个疯子。”

“我知道。”苏年拽住顾泽的手，往后退了两步，后背抵在标本柜上。

冷气透过薄薄的衣服渗进皮肤，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但她发病的时候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话音刚落，顾泽的手已经掐上了他的脖子，拇指狠狠按住喉结。

温热的呼吸喷在苏年脸上，夹杂着浓浓的恨意：“那你呢？”他一字一句，“每天晚上往我床上爬的时候，也在盘算怎么把我做成标本？”

苏年忽然笑了，露出虎牙：“我要真想弄死你……”他抓住顾泽缠着领带的手腕，将它按在自己脖颈上，“昨晚你咬这儿的时候，就该一刀捅穿你脖子。”

顾泽镜片上蒙着一层白雾，遮住了他的眼神。苏年趁机凑近他耳边，声音低哑却清晰：“我姐疯了，但我没有。”他的气息喷在耳廓上，“要报仇，冲我来。”

顾泽的手猛地收紧，掐住苏年的后颈，强迫他抬头看向冷藏柜。他的声音像刀刃一样锋利：“看看罐子！我哥的……”

“我知道！”苏年突然挣开他的钳制，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你以为我看到这个的时候内心有多崩溃吗？但……但我他妈能怎么办？报警抓我亲姐？”

顾泽手中的枪“咣当”一声砸在地上，声音沙哑得像撕裂的布帛：“所以你宁可陪我睡？苏年!”

苏年突然抓住顾泽的手腕，用力将它按在自己脖子上：“那你掐死我啊！”

顾泽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猛地松开。他转身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标本架。

“顾泽！”苏年从背后紧紧抱住他，胸口贴着对方绷得像铁板一样的脊背，“我他妈喜欢你！”

顾泽的肌肉瞬间僵硬，手肘往后一顶，狠狠撞在苏年的肋骨上：“放屁！”

闷哼了一声，苏年不仅没有松手，反而将胳膊收得更紧。

“松手。”顾泽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粗糙又刺耳。

苏年却将脸埋进他的后背，鼻尖轻轻蹭过衬衫下的抓痕：“你闻闻，我身上都是你的味儿。”

“疯子……”顾泽拽着苏年的手将人从背后拽到眼前，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你们姐弟都是疯子。”

顾泽的呼吸越发沉重，拽着苏年得手直接将人按在墙上：“苏安我必杀之！”

“她是我姐！”苏年几乎是吼出来的，后脑勺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你他妈要报仇，冲我来！”

顾泽的瞳孔猛地一缩，苏年趁势凑近，气息喷在他的鼻尖：“舍不得？”

“闭嘴。”顾泽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清。

苏年用另一只手抓起死死将自己按到墙上的人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你摸，跳得多快。”心脏的震动透过胸腔传到顾泽掌心，“我他妈比你还怕。”

当苏年的目光从按在胸腔的手转移到顾泽的脸上的时候，灯光照亮了他红肿的眼角。苏年怔了一下，下意识伸手去擦他的脸：“操，你哭了？”

顾泽猛地别过脸，转身就要走。苏年慌忙拽住他的袖子，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形：“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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