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松手。”顾泽的声音比冷藏柜的温度还要低，指节因缺血泛出青白色。

苏年的牙齿刮过下唇，刺破了一道细小的血痕，舌尖一卷，将渗出的血珠舔进口中。“有暗格。你不想看看你哥最后的样子吗？”他低声说道。

“你最好别耍花样。”他的呼吸与苏年呼出的热气交织，化作一团白雾，在空气中纠缠。

“我姐的收藏。”苏年转身，硬生生抠开生锈的铰链，铁锈和霉味扑面而来。

他的指甲缝嵌着暗色污渍，指节因用力而变得惨白，“她喜欢记录‘作品’。”他的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那些画面再次浮现在脑海。

那些记忆挥之不去，如同病态一样扎在心底。

暗格深处躺着一张SD卡，干涸的血迹覆盖了指纹纹路。

顾泽的太阳穴猛然跳动，指节泛白。

录像加载的沙沙声犹如钝刀刮骨，画面中顾羽被绑在解剖台上，刀尖划开胸腔，一步一步的从头到脚细心解刨，而画面中哼着歌认真解刨自己哥哥的白衣女子正是自己的“未婚妻”，自己爱人的“姐姐”。

“操！”顾泽的拳头砸在柜门上，他管不了手上的疼痛，也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哥哥别切分的四分五裂。

镜头忽然扫到衣柜缝隙里蜷缩的少年，应该是十五岁的苏年，瞪大眼睛望着自己的姐姐行凶，指缝嵌满木屑，身体缩成针尖大小。校服领口被冷汗浸透。

苏年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喉结滚动：“我当时吓傻了，等冲出来……”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只剩一点气音。

“他断气的时候你在干什么？”顾泽揪住他的头发，猛地往墙上撞，发出哐当一声，墙灰簌簌落下。鲜血顺着苏年的后脑勺流了下来，“这段时间！你每天在我面前装没事人！”

“你以为我不想说？”苏年扯开嘴角“可她是我姐姐!”

顾泽的手刀劈向苏年的动脉，带着风声。苏年后脑勺的伤口加上手上的伤口，一瞬间感觉天黑了下来。

像断线的木偶软倒在地，顾泽拦腰接住他时，后脑的血在他衬衫前襟晕开一片暗色痕迹。昏迷中，苏年的睫毛仍不安地颤动，如同深陷噩梦。

顾泽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两个疯子姐弟传染了，居然亲手要杀自己的爱人。

“撑住。”顾泽打横抱起失去意识的躯体，膝盖顶开急诊室的玻璃门。

苏年的手臂无力垂下，手腕内侧的刀口下清晰可见。

急诊室的冷白灯管嗡嗡作响，消毒水混着血腥味凝结在空气中。

护士推着器械车经过，金属轮毂刮出刺耳声响。顾泽的鞋底在地砖上留下带血的水渍，一路延伸到分诊台。

“摔伤。”顾泽指节敲击大理石台面，平静得像在讨论窗外的暴雨。他的衬衫领口还沾着苏年的血，已经变成了暗褐色。

楚俞的脚步声在走廊尽头响起，一个一米75左右的冷艳美人出现在视线了。

“颅脑CT显示轻微脑震荡。”他递过检查单时，纸张边缘擦过顾泽渗血的指关节，“至少要观察六小时。”他的目光扫过顾泽领口的血迹，眉头微皱。

“老大，那还好吗？”

监护仪突然发出急促的警报声，护士冲进来调整输液速度。顾泽看见苏年无意识蜷缩的手指，那双手昨晚还死死搂着自己的脖子。

现在，修长的手指上贴着电极片，指尖因低温微微发青。

“老大？”楚俞盯着顾泽领口的血渍，“你俩又玩脱了？”他的对讲机里传来电流杂音，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姐的暗格里藏着……”顾泽突然抓住苏年输液的手腕，拇指按在昨晚留下的指痕上。

楚俞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老大第一次说这么多话，带着一些孩子气的呢喃，和以前那个冷血杀手形成鲜明的对比。

对讲机里传来模糊的报告，顾泽松开手转身：“调三组人盯死苏宅。”他的声音比监护仪的滴答声还冷，指尖却无意识摩挲着沾在食指关节的墙灰。

“那小子怎么办？”楚俞朝着死气沉沉的苏年歪了下下巴。

“留着。”顾泽的声音像是从远处传来，目光扫过苏年苍白的嘴唇。他转身时，鞋跟在地板上碾出一圈血痕。

地下车库的感应灯次第亮起，顾泽的指节擦过车门把。车钥匙在他掌心硌出生疼，这把钥匙上挂着小老虎的钥匙扣，是苏年带他去逛街的时候买的。

顾泽是个没有生活的人，他从小就活在杀戮里面，从来没有这么惬意的和一个人，自己的爱人逛街。

顾泽刚想发动车子就看到后视镜里突然闪过人影。

将钥匙重新揣回兜里，抓起腰间的手枪下车。

“顾先生。”穿白大褂的女人从柱子后走出来，刀在指尖转出冷光，“年年还好吗？”她的高跟鞋踩在玻璃渣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顾泽的军靴碾碎地上的玻璃渣：“托你的福，刚送进急诊室。”他的声音比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还要冷硬。

“真遗憾。”苏安歪着头，白大褂下摆沾着新鲜血迹，“我本来想让他亲手给你做开颅手术。”

苏安一步一步朝着他走了过来，顾泽还没有去找她算账，这个疯女人就先找过来了，真是可笑，当真以为自己会为了苏年心软放过她吗？

手术刀破空而来的瞬间，顾泽侧身闪避，刀刃擦着他的喉结钉进身后的柱子。

顾泽直接对着苏安肚子一个肘击。她的肋骨发出脆响，口红蹭到了顾泽的衣领上。

“你把他养成了一条好狗。”顾泽的鞋子碾着苏安的手腕，听见错位的脆响。他的指节因用力发白，青筋在手背上蜿蜒如蛇。

苏安的笑声混着血沫：“你猜年年要是知道你这么踩……”话音未落，顾泽的膝盖重重顶在她胃部。

急诊室里，心电监护仪的波纹突然紊乱。苏年的睫毛剧烈颤动，输液的手猛地抓住床单。他的指甲在布料上抓出几道褶皱，指节因用力发白。

“醒了？”楚俞按住他的肩膀，“别乱动。”战术腰带的金属扣发出轻微碰撞声。

苏年的视线扫过空荡荡的观察窗，干裂的嘴唇动了动：“他呢？”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去给你姐收尸了。”楚俞解开手铐，“你最好祈祷他回来时枪里还剩子弹。”对讲机里的电流杂音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刺耳。

苏年突然扯掉输液针头，血珠溅在雪白床单上。他撑着床沿站起来，眩晕感让眼前的楚俞变成三个重影。

“省省吧。”楚俞按住他流血的手背，“你现在过去只会让他分心。”他的掌心常年握枪留下的茧子在苏年皮肤上带来轻微刺痛。

“他要杀我姐？不可以！”苏年一把推开楚俞，踉跄着撞翻输液架，玻璃瓶摔在地上碎成尖锐星芒。他的膝盖重重磕在瓷砖上，病号裤立刻渗出血迹。

“让开！”他抓起一块玻璃碎片抵住脖子，血顺着指缝往下淌，“不然我现在就放血。”

楚俞看着苏年踉跄冲向消防通道的背影，按下对讲机：“B组注意，小疯子往车库去了。”他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与远处传来的救护车鸣笛声重叠在一起。

禁忌的吸引力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