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篇：金粉涅槃 第三章·辰砂断魂

顾明城在棺材里尝到鎏金粉的腥甜。陆离的血顺着棺缝滴在他唇上，竟凝成张微型辰州符。炮火声忽远忽近，他咬破舌尖在符上画出明轩的生辰八字，棺外骤然响起湘西赶尸铃。

"天光地晦，尸行有令！"陆离的嘶吼混着金属摩擦声。顾明城撞开棺盖，见月光下七具金尸正跳着禹步，每踏一步，明轩体内的齿轮就掉出几颗。最骇人的是陆离——他撕开血衣露出刻满辰州符的脊背，正用脊椎骨敲击赶尸锣。

"接住！"陆离抛来半块鎏金罗盘。顾明城接住的瞬间，罗盘尖针刺入虎口，血珠滚到"离"卦方位。地面突然裂开，露出埋着三百具白骨的鎏金池，每具尸骸心口都钉着顾氏祠堂的瓦当。

明轩的机械眼红光暴涨："哥哥还是这么喜欢掘祖坟。"他扯开军装，腹腔里缠着鎏金写的《兰亭序》——正是顾明城当年亲手为弟弟临摹的字帖。

陆离的赶尸锣突然炸裂，碎铜片在空中组成二十八宿图。他咬断佛珠，乳白珠子滚入鎏金池，化作七盏引魂灯。"寅年寅月寅日生的至亲血，"他掐住顾明城的脖子按在池边，"该还债了。"

池底白骨蜂拥而上，顾明城在挣扎中看见祖父的尸骸——那具天灵盖镶着鎏金八卦的骷髅，正握着自己儿时弄丢的长命锁。明轩的笑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当年你用我顶替祭品时，可想过今日？"

鎏金池突然沸腾，陆离将半块罗盘按进顾明城后背。剧痛中，他看见三年前的雨夜：自己偷换祭品名册，让明轩成了鎏金祭的活牲。祠堂地窖里，日军军医正往哭喊的明轩脊椎注射水银。

"这才是真正的辰砂。"陆离蘸取池中金液在他眉心画符，"用三百冤魂炼化的血鎏金。"最后一笔落下时，明轩的机械躯壳轰然炸裂，露出里面蜷缩的真人——浑身缠满写满咒文的鎏金帛，眼窝里插着蓝宝石导管。

顾明城夺过日军指挥刀斩断导管，蓝宝石滚入鎏金池的刹那，整座乱葬岗开始坍缩。陆离用脊背符文化作人桥，嘶吼着："走！去玄武湖底找完整的罗盘！"

明轩在最后一刻抓住他的脚踝："哥哥，黄泉路上..."话未说完便被金尸拽入池底。顾明城跃出地缝时，身后传来陆离的遗言："记住，鎏金见月则..."

爆炸吞没了后半句。顾明城跪在焦土上，手中攥着半片蓝宝石，里面封着滴黑血——正是陆离给他画辰州符时用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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