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坊的旧粮仓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成潼用弯刀撬开生锈的锁链,霉变的谷粒混着鼠尸从门缝滚落。叶梧剑尖挑起一粒黍米,在指尖捻开:"新粮。有人最近来过。"
安篠蹲下检查地面车辙:"独轮车,载重约两石,辙纹是青州车匠特制的防滑纹。"她突然用银镊夹起车辙里一片暗红色硬块,"血痂,混合了谷糠。"
三人顺着车辙深入。昏暗的仓房里,三十余个麻袋整齐码放,每个都鼓胀得异常饱满。成潼割开最近的一个麻袋,黄澄澄的黍米中赫然露出半截青白的手掌!
"是陈尸法。"安篠戴上鹿皮手套拨开米粒,"用干燥粮食吸收尸液延缓腐败。"她突然捏住尸体的拇指关节,"指节粗大,掌心有茧——是常年使刀的手。"
叶梧已划开周围七个麻袋。每具尸体都缺失左耳,但第七袋的尸身格外瘦小,腕上还系着半截红绳。
"孩童?"成潼的弯刀顿住。
安篠摇头:"女性,约十五岁,指骨尚未完全闭合。"她翻检尸体衣物,从夹层抽出张当票,"通宝典当行,典当物是...银铃铛?"
叶梧突然踢翻角落的麻袋。空袋里藏着本账簿,墨迹簇新:
「七月初三,收江州米二十石,付银十五两」
「七月十五,出陈米十石,得铃十枚」
每页角落都画着蝎尾钩。
"是暗语。"成潼用刀尖点着"铃"字,"赤蝎帮管年轻女子叫'铃铛'。"
地板上突然传来规律的震动。安篠趴地听音:"有马车进院!"
三人刚隐入阴影,仓门已被踹开。火把光亮中,六个壮汉拖着个挣扎的麻袋。为首的疤脸男啐道:"最后一只铃铛,子时前必须送到苍梧——"
成潼的弯刀破空而出,斩断疤脸男腰间的皮囊。数十枚银铃铛倾泻而出,每个内壁都刻着"永和"小字。
"果然是你们在倒卖官仓!"叶梧的剑已抵住疤脸男咽喉。
"姑娘误会了。"阴影里走出个锦袍老者,手中算盘啪嗒作响,"老夫是正经米商,这些是..."
安篠突然将验尸刀掷向老者衣摆。刀尖挑起的布料下,露出与尸体完全相同的鎏金护甲。
"赵掌柜的指甲很特别啊。"她缓步逼近,"西域鎏金工艺,内侧还刻着生辰——和第七具尸体护甲上的完全一致。"
老者暴退的同时甩出算盘。铁制算珠暴雨般射向三人,成潼旋身用弯刀格挡,叶梧趁机一剑刺穿老者右肩。锦袍撕裂处,赤蝎烙印正在渗血。
"帮主一脉..."成潼瞳孔骤缩。
马蹄声如雷逼近。安篠从老者怀中搜出张地契:苍梧山南麓标注着十个红圈,第九个圈旁批注"铃缺左耳"。
"他们要在十个粮窖各埋一具尸体..."叶梧突然拽过成潼,"你父亲当年查的漕运案,是不是也缺第十船粮?"
仓顶突然炸开个窟窿。黑衣人绳降而下,弩箭直取安篠心口。成潼掷出弯刀击偏箭矢,自己却被老者匕首划开左臂。鲜血溅在账簿上,竟显出隐藏的字迹:
「七月初七子时,十铃归位,旧账勾销」
黑衣人抓起老者腾空而起。叶梧追至院中,只见十余骑绝尘而去,最后那匹马鞍上绑着的麻袋正在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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