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七

教堂后门的铁锈刮破婚纱，林悦攥着红绳钥匙冲进雨幕时，听见沈逸的监护仪发出绵长的警报。苏然的皮鞋声在走廊回响，混着他对着蓝牙耳机的低语：“封锁所有监控盲区，她脖子上有我们的标记。”

雨幕里的橘子糖纸突然蜷曲成船形，指引她躲进废弃花房。玻璃屋顶漏下的水痕在地面汇成镜面，林悦看见自己后颈的痣正在渗血，晕开的形状竟与苏然领带夹的小熊图案重合——那是七岁那年，他以“测体温”为由用烟头烫出的印记。

“原来你早就发现了。”苏然的伞尖挑开花房窗帘，西装肩线还沾着沈逸的血，“当年你母亲用橘子糖哄你跟我走，却没告诉你，她的‘意外’也是我安排的。”伞骨勾住她婚纱缎带时，林悦闻到熟悉的雪松香水味——和车祸当天副驾的气味一模一样。

花房角落的玻璃柜里，摆着十七个小熊玩偶，每个关节都插着微型摄像头。林悦后退时撞翻花泥桶，露出底下的暗格：里面整齐码放着她历任男友的“意外报告”，最新一份是沈逸的“急性白血病误诊记录”，签字栏盖着苏然作为院长的私章。

“你以为逃婚就能结束？”苏然按住她手腕，婚戒边缘割破皮肤，“从你在便利店接过我第一颗橘子糖开始，就注定是我迷宫里的棋子。”他指尖划过她锁骨，那里有块淡色胎记，形状像极了当年车祸报废的车标，“还记得你‘怕黑’的毛病吗？其实是我每周往你牛奶里加的镇静剂后遗症。”

惊雷照亮花房时，林悦看见玻璃上的水痕组成了教堂的逃生路线图。她突然咬碎藏在齿间的金箔糖，尖锐的糖渣划破口腔，血腥味中混着橘子清香——这是沈逸特制的清醒剂。婚纱内衬的录音笔突然自动播放，里面是苏然与律师的对话：“等她生下孩子，就把精神鉴定书塞进病历。”

“孩子？”林悦浑身发冷，想起三个月前体检时护士欲言又止的神情。苏然的瞳孔骤缩，伞面翻转露出内侧的微型注射器，药水颜色与沈逸化疗时的药剂 identical：“本来想等婚礼后告诉你，你流掉的那个‘死胎’，其实还活着——在我实验室的培养箱里。”

花房玻璃突然成片碎裂，暴雨卷着玫瑰刺扑来。林悦攥着带血的糖纸划向苏然咽喉，趁机撞开暗格后的密道。通道尽头是旋转楼梯，每级台阶都嵌着她从小到大的照片，最新一张是昨夜试纱时的偷拍，她后颈的小熊标记被红笔圈住，旁边写着“祭品觉醒倒计时”。

“当年你母亲发现了我的实验，所以我让她的车‘恰好’撞上载满橘子糖的货车。”苏然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楼梯扶手突然通电，林悦踉跄着扶住墙，掌心按到一块凸起的砖——上面刻着母亲的字迹：“悦悦，糖纸船会带你去真正的出口。”

橘子糖纸在水中自动拼接成罗盘，指向楼梯下方的地下室。铁门锈蚀的密码锁上，凝固着未干的血迹，正是沈逸的血型。输入他的生日时，林悦发现键盘缝隙卡着半片小熊指甲——是她十岁那年反抗时抓下来的。

地下室中央的玻璃舱里，漂浮着与她容貌相同的女婴，脐带连接着墙上的营养液罐。舱体标注牌上写着“实验体β-7”，培育日期正是她车祸流产的那天。苏然的白大褂挂在椅背上，口袋里掉出的实验报告写着：“双胞胎基因融合度97%，可作为完美容器。”

“你以为沈逸真的爱你？”苏然出现在身后，注射器抵住她颈动脉，“他接近你只是为了调查当年的器官贩卖案，而你的‘妹妹’——”他指了指玻璃舱，“才是他真正的亲生妹妹。”

林悦猛地将金箔糖渣按进他伤口，趁他吃痛时抓起灭火器砸向玻璃舱。水流冲刷着地板上的血迹，露出用橘子糖纸拼成的逃生路线，每一张都标注着苏然这些年的罪行证据。当她抱着女婴冲进雨幕时，听见教堂方向传来消防车的鸣笛，而沈逸的微信跳出新消息：“小熊，抬头看。”

空中飘着无数发光的糖纸船，每一艘都载着她从小到大的愿望清单。最高处的纸船上，躺着沈逸攒了十七年的橘子糖，糖纸背面是他刚写的字：“你的糖罐从来不是迷宫，而是装着星星的宇宙。”

苏然的嘶吼被雨声吞没，林悦低头看见女婴掌心握着半颗橘子糖，糖衣裂开的缝隙里，露出与自己后颈相同的小熊标记——只是这次，标记周围多了圈新生的玫瑰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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