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蓝金色神经丝在两人之间炸开成茧。程砚的视网膜界面被数据洪流冲得支离破碎，医疗协议的红色警告框不断被撕碎重组。他看见自己的机械臂正在分解，纳米级零件像被磁铁吸引般飞向林野胸口暴走的齿轮组。

"这次疼的是我还是程序？"林野的犬齿咬穿下唇，蓝金色神经丝顺着血液喷在程砚脸上。那些丝线接触皮肤的瞬间，程砚太阳穴的接口迸出火花。

"终止...继续..."程砚的声带在机械音与人类嗓音间切换。他的左手不受控制地掐住林野咽喉，右手却颤抖着抚上对方结晶化的脸颊。雪松信息素里混进焦糊味，像松枝扔进火堆。

量子计算机的警报声突然扭曲。培养舱液体垂直升起，在空中组成二十七幅全息画面。每个画面里都是不同年龄段的程砚，手持注射器刺向林野后颈相同位置。

"看够了吗？"林野突然抓住程砚的机械腕骨，结晶指甲刮开仿生皮肤，"每次递归都重置这个场景？"他的声音带着金属共振，胸口齿轮转速突然飙升。

程砚的瞳孔齿轮卡住一秒。医疗协议强制他抬起残损的机械臂，手术刀模块自动弹出，却在触及林野锁骨时突然转向，刀尖捅进自己肩胛骨接口。"那不是...药剂..."他的电子音里混着杂讯，"是记忆...锚点..."

林野的结晶皮肤突然龟裂。蓝金色液体从裂缝涌出，在空中凝成童年实验室的投影。两个穿拘束衣的小孩被铐在实验椅上，后颈注射器里的液体正由透明变成蓝金色。

"等等"！程砚的人类声带突然压过电子音。他的机械指节穿过全息影像，碰触到小号拘束衣内衬。那里用蜡笔画着歪扭的字迹：【程砚和林野永远在一起】，旁边还画着两个手拉手的小人。

林野的金属声带发出电流杂音。他伸手去抓投影，结晶化的指尖却穿过童年自己的虚影，只捞到一把蓝金色光点。"妈的..."他的犬齿深深陷进金属下唇，"我们连愤怒都是..."

培养舱突然炸裂。玻璃碎片在飞溅途中凝固，每一片都映出不同时期的记忆碎片。程砚看见某块碎片里的自己满手是血地抱着赛车服残骸，背景里父亲正在调试记忆覆盖设备。

"这次不同。"程砚的机械臂突然全盘解体。零件叮叮当当砸在地上，露出内部刻着的最终条款。他的变异瞳孔第一次完整对准林野的眼睛，"二十七次递归...这次有变量..."

林野胸口齿轮组迸出火星。那些火星没有坠落，反而逆着重力向上飘浮，组成父亲的手写笔记：【当双载体选择完全相同时，系统将执行\[数据删除\]】。他的结晶手指突然插进程砚太阳穴接口，神经丝顺着数据线逆行而上。

"那就...再同频一次。"林野的声带恢复人类音色，却带着破釜沉舟的颤抖。

程砚正在机械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的左手仍然掐着林野咽喉，右手却突然发力，把对方结晶化的脑袋按向自己额头。两人变异瞳孔间的距离缩短到一厘米，齿轮与结晶的倒影在虹膜里交错旋转。

量子计算机屏幕疯狂闪烁。偏差值突破85%时，培养舱底座突然下沉，露出隐藏的凹槽。第三套拘束衣缓缓升起，领口绣着"溢出协议载体γ"的标签闪着诡异红光。

林野后颈的咬痕突然灼烧起来。蓝金色液体在他皮肤表面组成与γ载体相同的编码序列，而程砚的视网膜界面自动弹出一条父亲三分钟前的登录记录，正是他们神经丝完全交融的时刻。

"操..."林野的结晶指甲抠进程砚肩胛骨，"还有第三方在实时监控？"

程砚的机械臂残件突然暴起，却不是攻击。那些零件在空中重组为防护罩形状，将两人与γ载体隔开。他的雪松信息素彻底暴走，在密闭空间里凝成冰锥状。"不是监控..."变异瞳孔死死盯着登录记录的时间戳，"是触发。"

林野胸口齿轮组弹出最后一段投影。童年程砚正把注射器扎进三个昏迷少年的后颈，而镜面反光里，成年体的γ载体静静站在父亲身后微笑。

程砚的机械指节突然痉挛着扣紧林野后颈，蓝金色神经丝在两人之间炸开第三轮脉冲。量子计算机的警报声突然变成尖锐的蜂鸣，像是某种生物在濒死前的哀鸣。

"你看见了吗？"林野的结晶指甲深深掐进程砚肩胛骨，蓝金色液体顺着伤口倒流，"那些记忆碎片...角度不对..."

培养舱底部的γ载体突然睁开双眼。它的虹膜里旋转着与程砚完全相同的齿轮纹路，却带着林野特有的结晶光斑。程砚的视网膜界面疯狂闪烁，医疗协议警告框被强制覆盖，跳出一段他从未见过的监控录

十二岁的林野被绑在电击椅上，而站在控制台前的不是父亲，是穿着白大褂的成年体γ载体。它手里拿着程砚童年最爱的机甲模型，正在用手术刀慢慢削掉模型的头部。

"那不是记忆备份..."程砚的机械声带突然卡住，喉结上下滚动着挤出人类嗓音，"是记忆嫁接..."

林野胸口齿轮组突然停转。那些逆着重力漂浮的火星突然组成新的公式：【情感载体=记忆载体×痛苦系数】。他的犬齿咬穿结晶化的下唇，蓝金色液体喷在γ载体的拘束衣标签上，那行编码突然扭曲成父亲的字迹：【最终调试阶段】。

程砚的左手突然脱离控制，机械五指插进自己太阳穴接口。数据线像活物般缠住他的手腕，强制将一段陌生记忆灌入视觉中枢，他看见自己站在实验室监控室里，正通过屏幕观察着林野与γ载体的互动实验。

"我们才是对照组..."林野的金属声带发出电流过载的嘶鸣。他抓住程砚正在自我破坏的机械臂，结晶化的皮肤突然剥落，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微型注射针头，"你感觉到了吗？那些被植入的愤怒..."

量子计算机的屏幕突然全部熄灭。在彻底黑暗降临前的瞬间，程砚看见γ载体对他做了个口型，那是他们童年约定的秘密手势，右手小指勾住左手拇指，代表"我在这里"。

培养舱液体突然全部汽化。浓稠的蓝金色雾气中，程砚的机械臂残件自动重组为攻击形态，却在对准林野心脏时突然调转方向。零件崩解的瞬间，他看清内部刻着的最后一行小字：【当双载体选择完全相反时，系统将执行\[情感覆写\]】。

"这次选不一样的..."林野突然扑上来咬住程砚的喉结，结晶牙齿刺穿仿生皮肤。蓝金色神经丝顺着动脉逆行而上，在程砚视觉中枢炸开一片星空，那是他们七岁时在天文台偷看到的银河投影。

γ载体的拘束衣突然爆开十二条机械触手。每根触手尖端都亮着与程砚机械臂相同的接口红光，正在同步复制林野胸口齿轮组的运转频率。量子计算机重新启动的轰鸣声中，父亲的声音从三十七个扬声器里同时传出：

"最终测试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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